县委班子_第二章南湖再起血斗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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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南湖再起血斗 (第7/11页)

的老人跪在车四周,双手抱住轮胎,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一群妇女则挥舞着鞋底或红柳枝,将警察围在里面,四周立着虎视眈眈的沙漠汉子,手里提着铁锨或扁担。

    局面僵持着,但显然,村民们又占了上风。

    林雅雯奔到跟前,看见警车里已关进几个沙湾村的村民,手上戴了手铐,奇怪的是这些人居然没一丝怕,脸上全都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其中一个黑脸汉子竟是治沙英雄陈家声的小儿子陈喜娃。

    林雅雯拨开人群,往里挤,边挤边喊:"我是县长林雅雯,请大家冷静。"拥挤的人群慢慢松开一条通道,林雅雯站在领头的警察面前。

    "请问你们是县局还是市局的?"

    "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面前的警察大约认出了她,显得不像刚才群众围攻时那么慌乱了,他镇定了下自己,声音略略沙哑地说。

    "为什么抓人?"林雅雯的火气很大,却不知这火该冲谁发。

    "我们在执行公务,前晚受伤的五人中有一人抢救无效,死了。"直到这时,那警察才说出了实话。

    "死了?"林雅雯脑袋嗡的一声,直觉得身子飘忽忽的,要倒下去。太可怕了,这消息真是太可怕了!

    随后挤进来的胡二魁一把搀住她,唤了声林县长。

    一听说死了人,刚才围攻警察的妇女们全都散开了,有些甚至撒腿往家跑,天呀,死人了,打死人了!男人们却像是没听见,仍握着手里的家伙,虎视眈眈地盯住警察。

    林雅雯努力支撑住自己,沉沉地说:"我是县长,前晚的事我负主要责任。"

    "对不起,林县长,我们无权追究领导责任,我们是依法缉拿凶手。"说着,警察递给林雅雯一张缉押令,上面有鲜红的公章和领导签字。

    林雅雯扫了一眼,垂下目光,半天后艰难地抬起头:"能不能先不带人走,等我把群众的情绪稳定了,你们再执行公务。"

    警察略一思忖,考虑到目前的情况还真是没法带人走,点头同意了。林雅雯这才转过身子,久久地盯住村民,她的眼里有泪花闪动。村支书胡二魁这才感觉到天真要塌了,低头抹起了眼泪。

    "死人了,死人了你们知道吗?"林雅雯哽咽着对身边的村民说。

    "让你们冷静,你们就是不听,动不动充英雄,现在充呀,闹出人命了,你们怕不?我怕!人命大过天,你们有多少理由能把一条命挡住。"她抹了把泪,泪水已冲出她的眼眶,奔涌在脸上。她沙哑着继续说:"现在你们清醒了吧,还不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村民们傻站了片刻,慢慢地,一个个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无言地垂下头,听林雅雯说话。

    林雅雯却忽然不知说啥了。

    村口死一般寂静。

    过了半天,她又道:"听我一句话,让他们带人走,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就算你们有天大的理由,触犯国法谁也救不了你们。"说着,她走向警车,一个个地,依次看着那些戴手铐的人。刚才还不屑一顾的脸这阵儿全都布上了暗云,有两个愣头青已在车里哭了起来。看来死人的事没谁不怕。林雅雯最后站在陈喜娃面前,忍了几忍才说:"你对得起你爹吗,他养你三十年,就是为了让你打人放火?"

    陈喜娃双手蒙住脸,不望林雅雯,也不说话。

    半天,他的哭号声在车里野起来。

    那野腾腾的哭号,一下子就把沙漠扯了个紧。

    "让开,让车走。"林雅雯最后对拦路的老人略略有些威严地说。

    "使不得呀,林县长!抓去是要吃枪子的呀。林县长,你救救娃们吧!"几个老人突然跪在她面前,磕起了头。林雅雯艰难地掉转头,望着天。

    沙漠的天蓝得令人心惊。

    警车缓缓地启动了。几个老人不甘心扑过去要抱车轱辘,让胡二魁一顿脚踢到了边上。老人们猛一下抱头痛哭,哭声撕扯在沙漠里,久久不肯散去。

    乡上的干部将群众一个个连劝带说地劝了回去,村口一下子空荡了。

    林雅雯迈开步子的一瞬,猛地望见一个人。不远处的沙梁上,红柳丛里,站着一个木雕般的老人,一头乱蓬蓬的白发,满脸胡须,表情凝重得如同秋阳下的一棵沙枣树。

    他正是六十岁的治沙英雄陈家声。

    死在医院里的正是那个姓楚的推土机手,他叫楚发云,三十二岁,他老婆叫宁酸枣,也是沙乡人。就在当天傍晚,晚饭刚吃过,乡上的干部们还没离开灶房,楚发云的老婆宁酸枣便扑进乡政府院子,进门就喊:"老天爷啊,你不让我活了,我要死给姓朱的看!"喊着喊着,就一头撞向乡政府院内那棵老沙枣树。老沙枣树有些年头了,乡政府还没建起时,它就长在这儿。它的年龄,怕是比这乡上的干部们都大。

    副书记许恩茂闻声跑出来,宁酸枣没撞树上,撞偏了,她的头不偏不倚就给钻在了树边一簇花里。花是迎春花,开得正艳,宁酸枣的脸上破了几道口子,血渗出来,染得那张脸花一道子,红一道子,很有看头。撞落的花瓣有几瓣落在她头发上,有几瓣,顺着她浑圆的肩膀还有圆丢丢的身子慢慢落下来,看上去她就像黄昏里被风吹进来的一朵花,只是不幸在乡政府院里飘零了。

    "酸枣儿,你做啥哩,快起来。"许恩茂眼看宁酸枣又要撞树,忙喊。

    "我不活了,活不下去了,我的天呀,朱世帮,你赔我男人。我死去的冤家啊…"

    宁酸枣这次没撞树,怕再次撞不准,让人笑话,索性就躺在院里,花坛前,打滚撒泼,哭闹起来。

    她的哭是沙乡很标准的那种哭,长一声,短三声,中间欷?一片,还要夹杂着喊上几声哎呀呀,抑扬顿挫,悲怆有力,很能感染人。

    果然,宁酸枣还没哭上十分钟,灶房里就有人忍不住,鼻子发酸,眼睛发湿,也想跟着哭了。

    许恩茂的眼睛也开始发红,他想拉酸枣儿起来,又觉拉得太快不合适,男人死了,应该让她哭上几嗓子。

    林雅雯站在灶房最里面,她能听见哭,却看不见人。这个时候,她也怕看见人。就让她哭吧,她在心里这么说。

    "我亲丢丢的男人啊,你死得好冤,你丢下我和两个石头,哎呀呀,让我咋个活呀…"

    楚发云和宁酸枣生有两个儿子,大的叫大石头,小的叫小石头。当初小石头生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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