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角_第十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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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第2/8页)


    教室里安静了一会儿,第一个举手的是三区队八班的孙定毅。孙定毅说:“数量的变化标志着地位的变化,但是更重要的是,拿军官薪金也就意味着肩上的责任更重了,一个军官所承受的工作量和职责都比一个士兵要多得多。”

    韩陌阡说:“很好。我的第二个问题是,假如,你们现在都已经拿了一年的军官薪金,每个人的口袋里都装着六七百元钱,现在出了突发事件,对面的山林失火了,需要我们紧急扑救,你们会义无反顾地投身到救火战斗当中吗?是不是要考虑先把口袋里的钱安置好了才出发?”

    教室里又安静了一阵子。

    凌云河说:“险情迫在眉睫,个人生死尚且置于不顾,还在乎什么钱呢?我想,真的遇上那样的情况,我们不会想那么多的。”

    韩陌阡看着凌云河,问道:“你真的是这么想?”

    凌云河说:“我是这么想的。”

    “你敢肯定大家都是这么想?”

    凌云河想了想说:“我想应该是的,我的这些同学都是有责任感的。”

    韩陌阡微笑着向教室里全体人员扫视了一圈,口气平缓地说:“是啊,理论上是这样,但是,要真的让全体同志都能这样做又谈何容易啊。岳飞有一句话‘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怕死,天下太平矣。’岳大元帅这话在今天看来,有些毛病,这是针对他那个时代文官和武官的特点说的,并不是说武官就可以爱钱,文官就可以怕死。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句话里面有个因果关系,不爱钱并不一定就不怕死,但爱钱的人必然怕死。”

    韩陌阡的话说得掷地有声振聋发聩,还有一股武断之气。

    大家心里难免质疑:有这么严重吗?何以见得爱钱的人就必然怕死?

    韩陌阡说:“作为一个军人,最可耻的莫过于怕死了,而要做到不怕死,最起码的一点就必须做到不爱钱。忧国忘身是军人的基本素质,如果连金钱财产都割舍不下,何谈忘身?重财必然轻义,百万家产,重金负累,难免瞻前顾后患得患失,怕死之心必然大于轻财重义之人。中国古代名将中有许多楷模,汉朝大将霍去病功高盖世,汉武帝要替他修建府第,霍去病说:匈奴未去,无以为家。东汉大将马援南征交趾(也就是今天的越南)得胜归来,光武帝派人慰劳,安排他好好休息,马援说,南方虽然胜了,但是西北还有战事,我请求挂帅再去西征,‘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手中邪?’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了,能够屡建功勋留下英名的,多是那些视钱财为粪土,看待遇如鸿毛的人,男人爱财非君子,丈夫重义成英雄。这个‘义’,就是正确的人生观。像众多流芳千古的著名将领那样,把物资利益和精神追求的关系处理得如此高尚,才可以说是修成了军人的正果。大家能够做到吗?”

    大家都不吭气。大家在看着韩副主任的时候,眼睛里隐隐约约地闪烁着一个问号:“韩副主任,你能做得到吗?”

    韩副主任读出来了那些问号,笑笑说:“当然了,不是什么人都能达到那种境界的,但是,回到现实中来,我对大家寄予的希望是,要追求,要有意识地修炼自己,尽量做一个干净的军人。为什么今天要说这些呢?是因为必须说。我们国家前些年很穷,吃个rou买个蛋都要计划,连粮食都要凭粮票,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粮票,就有吃不饱的可能,我顺便问一句:在座的有没有吃不饱的经历啊?”

    底下议论纷纷,说:“吃不饱的经历太有了,瓜菜代代到最后连瓜菜也没有了。城里人有粮票,好歹有二三十斤怎么说,也能吃个半饱,乡下人说声没吃的一饿能饿上半年,就凭咱这肚皮功夫,美帝国主义就比不了,你让他饿上半年试试?”

    大家说得很热闹,惟有蔡德罕笑而不语。

    蔡德罕心里说,你们挨得那点饿算得了什么?让本人说一说挨饿的光荣历史,吓你们一个半死,本人简直不屑于跟你们一比。

    韩陌阡及时地制止了畅所欲言,韩陌阡说:“吃不饱的历史恐怕一去不复返了,现在开始搞改革开放了,物质文明要上去。但是有一点要提醒大家,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往往是物质文明上去了,精神文明就会受到冲击,叫花子进大饭店,弄得不好就找错门。富裕了不是坏事,但为富不仁这句话不是毫无来由的,金钱这东西,不能完全没有,也不能太多,尤其是我们军人,把金钱看得过重,把钱弄多了,绝对不是好事。过去大家都穷,我们军官有固定的收入,比起社会一般阶层,经济条件算是优越的了。但是,我敢断言,国门打开了,思想解放了,生产上去了,市场繁荣了,用不了几年,我们军官的经济地位在相比之下就会远远落后于现在,如果谁是想通过当军官这个职业来改变自己的政治地位和经济条件,那么,我可以负责任地劝你一句,你可以改弦易辙了,现在为时不晚。”

    众学员被韩副主任这一番话说得屏声敛气,无论是回顾历史还是展望未来,韩副主任的话都不是危言耸听。

    韩陌阡接着说:“看一个人对待金钱的态度,也能从一定程度上看出他的职业精神,能够看出他将会不会是一个好军官。一个好军官,应该是身先士卒的,但是如果过于看重个人利益,患得患失,他就不可能身先士卒。魏文建,昨天我交给你的书你看了吗?”

    魏文建起立回答:“看了。”

    “看明白了吗?”

    “基本上看明白了。”

    “那好,由你来给大家讲一讲田单的故事。”

    魏文建略一思忖,然后开讲:从前,也就是战国时期,田单是齐国上将,曾以五里之城、十里之郭的弱小力量,打败了强敌燕军。因为立过许多战功,有了许多荣誉,也得到了不少赏赐,财富多了,沉湎于金银财宝,陶醉于花天酒地,战斗意志就薄弱了。后来兴兵十万,兵多将广,去打翟国,有个叫鲁仲连的先生料定他打不下来。田单不信邪,率兵将翟国团团围住,连续进攻了三个月果然毫无进展。田单只好再次求教于鲁仲连。鲁仲连说:“你在即墨的时候,坐着就编织土筐,站着就手拿铁锹,你唱着歌激励士卒,‘国家快要亡了,魂魄已经丧了,人民已经无家可归了’,那时候帅有决死之心,士卒无苟生之想,所以那时候就能战无不胜。现在你封地富饶,珍宝无数,一心在想着活着的乐趣,哪里还愿意去冒着死的危险呢?每次进攻的时候,你都躲在土丘的后面,用盾牌护着脑袋,嘴里大喊冲啊杀啊,可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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