舂阿氏谋夫案_第十三回没奈何存心尽孝不得已饮泪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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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回没奈何存心尽孝不得已饮泪 (第4/4页)

况你亲家,准保疼爱媳妇如同女儿一样。你乃一时想了,你就乃时去接。”邹氏插言道:“jiejie放心。我们两下里,如同一家子人。今后做了亲,越发要近乎了。普大哥说的好,你乃一时想了,你就乃时去接。”德氏抹着泪,连连点头。托氏亦接口劝解,好容易才劝住了。普津把手巾字贴,递于德氏,笑着道:“这梳头上轿的方向时刻,要仔细,不可忘了。”德氏颤颤巍巍,一手接过道:“大爷费心。你这么跑前跑后,我实不落忍。素日大妈待侄儿们有什么好处哇。”说着,把贴儿收起,正欲与普津道穷,忽见托氏站起,告辞要走。大家一齐站起,随后相送。普津笑着道:“我也回去。今天桥儿上,有个约会儿。”没着,随着众人,咚咚跑去。常禄随后便追,死活叫他吃完饭再走。普津直意不肯,这里德大舅母等,归束一切,顾不得三蝶儿怎么样,只去酬应亲友,催着摆晚饭。德氏见女儿如此,不便声说,只好等亲友走后,再作计较。当下把常禄唤来,母子开箱倒柜,先把定礼衣服收藏起来,直闹到日已沉西,所来的亲亲友友,一起一起走了,才得休息。

    晚间与德大舅母商量,说三蝶儿的病啊,可有什么治法呢?德大舅母叹道:“这也难说。究竟什么病,我也看不出来,虽jiejie那样说,我终究也不能信。我想这孩子并不糊涂,若说她心高性傲,倒是不假。去年他大舅生日,她跟我谈过心。依她的心思,总想给哥哥兄弟,好歹先娶了亲,无论怎么不贤,母亲也有人扶侍了。论理这孩子说话,很有见识,jiejie很该应允才是道理。一来是孩手孝心,二来孩子出阁,jiejie也有人扶侍,乐得不多等二年。何苦这么早,逼迫孩子呢?”德氏听到此处,叹了口气道:“嗳,我的心事,你哪儿知道,”说着,眼泪婆婆,叹息不止。德大舅母劝道:“jiejie不必着急。我看着不要紧,十成占九成,是冲撞什么了。去年他大舅生日,不就是这样儿吗?”正说着,丽格进来,说三蝶儿吃下药去,已经睡了。德氏惊问道:“吃的什么药?能够这样。”

    丽格红脸道:“实告您说吧,我向来存不住话。你早晨告诉我,和我哥哥提。我看我jiejie很难过,找出去年的方子,叫我哥哥出去,抓了一剂药来。”德氏听到此处,嗳呀一声,道:“什么方子?药可不是胡吃的。”德大舅母听了亦惊慌不止。不顾与丽格说话,三步两步的出来,唤了常禄,取了药方一看:脉案是久病肝郁,外感时邪,宜用分解之剂。因问常禄道:“你看这方子上药,你meimei可吃的吗?”常禄又细看药味,上有枇杷叶、知母,甘草等类药,一面念着道:“这药倒不要紧。方才药铺说,好人病人,全可吃得,大概是有益无损。”德大舅母道:“这是什么话!你怎么也胡闹呢。”说着,又埋怨丽格,不该浑出主意。德氏亦惊慌失色,跑至屋里来瞧,三蝶儿盖着红被,香睡正浓。听其呼吸,或长或短,有时长出口气,口里唧唧哝哝,嘴唇乱动,吓得德氏、德大舅母俱着了慌。丽格见此光景,亦吓得怔了。不想这一件事,却也奇怪。

    三蝶儿服下药去,浓睡了一夜,屋子又热,盖得又重,出了一身透汗,渐渐好了。次日稍进饮食,觉得身子发倦,头上发昏来。问她昨日的事,一概不知。德氏只得瞒起,姑且不提。后听院里鹅声,呱呱乱叫,三蝶儿躺在枕上,亦渐渐明白了。无奈事已至此,只得顺从母命,将养自己身体,免致母亲着急,常禄又请了医生,开方服药。不上五日光景,已见大痊。丽格方才放心,只是姊姊情重,一时舍不得别去,又住了十数日,方与德大舅母一同去了。这里三蝶儿病愈,德氏把嫁女的事情,忙个不了。今日买箱笼,明日买脂粉,每日催促三蝶儿做些鞋袜衣服,预备填箱陪送。谁想三蝶儿心里全不谓然,终日叨叨念念,劝告母亲道:“不要这样白花钱。陪送多少,终久也是人家的。母亲着这样急,女儿实在不忍。”说话时非常诚恳,声容惨切。德氏一待说完,早已滴下泪来。自己思前想后,似有无限伤心。三蝶儿亦放声大哭,把近年家里景况,述说一番。又说年月怎么难,哥哥兄弟怎么苦,母亲若聘了女儿,不顾事后的事,叫女儿如何能忍。越说越惨,德氏眼泪婆婆,见女儿这样孝顺,那爱惜女儿之心,益觉坚固了。自己决定主张,任凭她怎么说,只这一个女儿,断不忍辜负她。无论怎么论,偏要个鲜明荣耀。生前疼爱儿女,死后也对得过丈夫。一来自丈夫死后,此是经手第一件大事,总要亲亲友友看得过去。二来常禄、常斌尚未定亲,此时若嫁女太刻,必受他人指摘。将来儿子亲事,亦不好张罗了。这是德氏心里,一种疼爱儿女的苦衷。至是常禄心里,亦合他母亲一样,想着父亲已死,meimei出嫁,是我母子们第一件要紧事,若不从丰置备,惟恐委曲了meimei。心想我兄弟三人,仅有一个meimei,设有父亲在世,岂不比今日风光些。虽今日这样为难,毕竟没了父亲,终是委曲的,想到此处,那孝母爱妹之心,不能稍减。自己拼除一切,只以meimei于归当一件至要至重的事。闲时常向母亲说道:“父亲遗产,都该是meimei一人的。我等生为男子,不必倚靠祖业,好歹要挣衣挣饭,奉养母亲。今日无论如何,请勿以破产为念,豁除钱粮米去,连儿子厅里薪水,也爽快借些钱财,全数聘了meimei,日后的事,自有儿子担负,不要母亲着急。”这一片话,说得德氏心里,益觉难过。起初怕儿子不愿意,故多留一分心。此时常禄兄弟,反倒瞒怨母亲,不肯为嫁妆花钱,所置的木器箱笼,常禄亦面前面后,嗔怪不好。簪盒粉罐,亦怨说不细致。闹得此时德氏反倒为上难了。

    眼看着春深三月,节过清明,先去坟上祭扫一回,然后与常禄计议,母子分头办事,又挨门按户,敦请戚友,预备二十四日三蝶儿的喜事了。不想喜棚搭起,诸事已经齐备。三蝶儿的容消玉损,连日不进饮食了。比着前两次的疾傻,益觉沉重。不过有时明白,有时糊涂。有时说说笑笑,一若平常;有时哭哭啼啼,若临大难。所来的亲友,除去德大舅母、丽格尚可攀谈,其余的亲友女眷。三蝶儿是一概不见。至日喜轿到门,院里喜乐暄天,非常热闹。独有三蝶儿心里突突乱跳,仿佛身在云雾中,不由自主的一般。扯住德氏哭道:“奶奶,奶奶,你怎这样的狠心哪!”说罢,哽咽半日,往后一仰,不知后文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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