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相国_第二十四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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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第3/5页)

敬所说,兴许有些道理。龙亭一事,臣还没想明白。只是觉着陈廷敬执意已见,不会全无道理。臣曾读陈廷敬诗,有两句写道,纳谏诚可贵,听言古所难。可见陈廷敬平日凡事都另有主见,只是放在心里没说而已。”

    皇上听罢大怒:“啊?纳谏诚可贵,听言古所难!好诗,真是好诗呀!陈廷敬,在你眼里,朕真是位不听忠言的昏君?”

    陈廷敬把头叩在地上梆梆响:“臣罪该万死!臣的确写过这两句诗,但那是臣感叹往古之事,并没有诋毁皇上的意思!”

    皇上冷冷一笑,说:“陈廷敬,你是朕向来倚重的理学名臣,你治学讲究实用,反对虚妄之谈。在你的笔下,没有蹈高临虚的文字,字字句句有所实指!”

    陈廷敬百口莫辩,请罪谢恩而起,呆立班列。陈廷敬刚才叩头半日,额头已经红肿了。张善德看着过意不去,悄悄会朝陈廷敬使眼色。

    皇上下了谕示:“山西建龙亭的疏请发往各省参照!各地所建龙亭,形制、尺寸,都要有一定之规,切勿失之粗俗。”

    下了朝,张善德悄悄儿跑到陈廷敬面前宽解几句,又说:“陈大人,不是小的说您,您也太实在了。叩头哪用叩得那么重?看把头都叩坏了。告诉您,这殿上的金砖,哪处容易叩得响,哪处声音总是哑的,我们做公公的心里都有数。下次您要叩头,看我的眼色,我指哪儿您就往哪儿跪下,轻轻一碰头,梆梆地响。皇上听得那响声,就明白您的一片忠心了!”

    陈廷敬谢过张善德,回了翰林院。他早听说宫里太监渔利花样很多,就连金銮殿上的金砖都是他们赚钱的窍门。有那臣工放了外任需面辞皇上,叩头总想叩得响亮些。便有公公索银子,再暗中告诉人家应往哪里叩头。今日听张善德说了,方知果有此事。不过张善德倒是个忠厚人,陈廷敬没见过他对人使坏儿。

    几日之后,陈廷敬被定了罪,说他写诗含沙射影,妄诋朝政,大逆不道。本应从重治罪,姑念他平日老成忠实,从轻发落。革去现职,降为四品,戴罪留任,仍在南书房行走,另外罚俸一年。陈廷敬私下想来,到底是自己的忍字功没到家。这回他若是忍住了,不管这闲事,也不会弄到这个地步。

    高士奇早已搬进西安门内住着了,他把皇上赐的“平安”二字做成个楠木御匾,悬于正堂门楣上方,自己又写了“平安第”三字高高挂在宅院门首。有日皇上路过高士奇宅子外,见着“平安第”三字,说只见世人挂着“状元第”、“进士第”的匾,不知“平安第”有何说法?高士奇奏道,臣没有功名,皇上赐“平安”二字就是臣的功名了。臣不求做大官发大财,只愿小心侍候皇上,求过终生平安。皇上听了,直说高士奇老实本分。

    高士奇自从搬进宫里,就很少出去。他隔久了不去拜见索额图,心里说不出的慌。这天夜里,猜着皇上那儿不会有事,就去了索额图府上。见了索额图,自然是跪伏在地,把请安问候的话说了几箩筐,又道:“索大人,这回陈廷敬可真栽了,降为四品了!”

    索额图问:“老夫听说是明珠同你联手把他弄下来的。明珠和陈廷敬原是一条船上的,干吗要整他呀?”

    高士奇说:“陈廷敬自己不识相,哪条船都不肯上!”

    索额图瞟着高士奇,说:“你也别沾沾自喜!不要为了整人去整人,整人不是为了自全,就是为了邀宠!人家陈廷敬就是降到四品,官职还在你上面!待老夫重新出山之日,你如果还是个六品中书,有何面目见我!”

    高士奇低头道:“索大人,皇上恩准奴才应试博学鸿词,想必到那时候,会有出头之日的。”

    索额图说:“明珠这会儿是如日中天,你得贴着他,哄着他。”

    高士奇慢慢抬头望望索额图,又低下头去,说:“奴才心里只有主子您哪!”

    索额图笑道:“你别怕,我说的是真话。你要知道,咱皇上是不会永远让一个臣工炙手可热的!你要好好儿跟着明珠,把他做的每件事情,都暗记在心。只等哪天皇上腻了他了,你就相机行事!”

    索额图的笑声,高士奇听着心里发怵。他不敢抬头,只道:“奴才明白。”

    索额图又说:“你对陈廷敬,也不要手软。既然成了对头,恶人就要做到底!记住,官场之上,这是诀窍!”

    夜里宫门早关上了,高士奇回不去,便在索额图府上住下了。万万没想到,他偏是今夜外出,险些儿惹下大祸。原来云南八百里加急,星夜送到了皇上手里。皇上连夜召集各部院臣工和南书房日值臣工进宫议事,却找不到高士奇。

    张英最早赶到乾清宫,皇上便把云南八百里加急给他先看。张英看着折子,听皇上自言自语:“吴三桂聚兵三十万,正蠢蠢欲动。朕原打算来年春后再起兵征讨,不想他倒想先动手了。”

    张英没看完折子,不敢贸然回话,却又听皇上问道:“高士奇住得最近,怎么还没有来?”

    张善德支吾道:“回皇上,高士奇他不在家里。”

    皇上甚恼怒:“啊?他不在家里?岂有此理!朕在禁城里面赐他宅第,就是要他随召随到,他居然不呆在家里!”

    张英突然道:“启奏皇上,臣以为皇上不应治陈廷敬的罪!”

    皇上甚是奇怪:“张英你怎么说话文不对题?朕让你看云南八百里加急,大敌当前,你却提什么陈廷敬!”

    张英回道:“正因为大敌当前,臣才奏请皇上宽贷陈廷敬!”

    皇上问:“你有话那日怎么不在乾清门说?”

    张英说:“皇上御门听政时,正在火头上。臣不敢火上加油!”

    皇上长叹道:“如此说来,你也觉得朕过火了?”

    张英说:“臣以为,陈廷敬话说得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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