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幸残歌_第六回牧野鹰扬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六回牧野鹰扬 (第2/6页)

,但,只怕每一袋粮食得用一条命去换。”

    云行天长长的叹道:“已有多少条命丧于此役?已打到了这一步,只要有一线生机就去做吧!”袁兆周第一次从云行天的口气中听到了一丝丝的悔意,一丝丝的不忍,但那也是一丝丝而已,仗已打到了这个份上,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再有任何退路。

    “开饭了,开饭了。”黑呼呼的地窖里,浑身鲜血淋漓,扎满了膏药的兵士们端着碗,刚吃上一口,就“呸,呸”之声一片“他妈的,又是夹生饭。”“求求你们这些大师傅们了,弄点馒头就这么难。”“求他?肯定是他自家克扣了去。”“唉,这位爷台,你这罪名我老伙夫可当不起,面吃完了,这大米都是打南方买来的,是前些日子令狐将军冒死送进来的,那回子不知是谁在说,只要有一口粮食,生的也咽它三大碗?别吐,别吐,粮食金贵着呢,不想吃的趁早儿给我还回来。”

    伙夫站在伤兵营中,一手提桶,一手执瓢,横眉怒目。“谁说不吃了,只是你煮熟一点不成么?”“煮熟一点?说的轻巧,这一营几百人,用那大的一口锅,你要煮得熟我给你磕几个头都成。”“那煮粥也成。”“前几天我倒是煮了一锅粥,可是谁说吃不饱的?再说,昨个儿,前条街的大水井让蛮族给占了去,现下喝的水都限着呢。”

    “王老头儿,这又是和谁生气来着?”布帘一挑,朱纹走了进来“这是什么气味,好香!”伤兵们嚷嚷起来,朱纹笑道:“太后听说各位吃不惯米饭,亲手做了一味米糕,各位尝尝。”朱纹挑着帘子,赢雁飞走了进来。这座城里仅有的两个女人站在屋里,一屋子伤兵们都有些呆呆的,赢雁飞常来这儿,早立了规矩,谁都不许多礼,否则就不来了。伤兵们方才的喝骂是一句也想不起来了,个个只是傻笑不已。待一块块米糕放在手中。那米糕白软如棉,内裹红枣栗子等物,色味俱美。这些人才回过神来,往口中猛塞“哇,怎么这么软。”“香……”更多的人完全没有说话的闲功夫,一张嘴吃都吃不及,不时就有人哽着了,赢雁飞与朱纹便端了水挨个递了过去。

    就有人问:“小朱姐,这糕叫什么名字,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朱纹笑道:“这是我家娘娘自个想出来的做法。听说各位兄弟们吃不惯南方的大米,大锅也不易煮熟。于是就思量就碾米为粉,做成馒头模样。这些枣子板栗花生吃不饱肚子,不过缀上一点,倒也可添点香气。”“我想起了个名字,不如这糕就叫作娘娘糕怎么样?”满营哄然,有赞好的,有说这名儿太普通的“该唤作蟠桃糕,这东西是娘娘没下凡的时节在王母蟠桃会上尝过的,娘娘记在心里头了,人间那有这等美味?”

    赢雁飞只是笑,也不答这群兵痞子的话,却见在这一片笑语中,有一人却闭目不言,连那手跟前的米糕也不动一下。赢雁飞走过去,柔声唤道:“这位大哥,怎么不吃呀,觉得味道不好么?”那人睁开眼,年纪看上去有三十好几,身上缠满了绷带,动都动不了了,一双眼睛却是狂燥的很,他把米糕往地下一摔“妈的,这烂玩意有什么好了。”

    一时间帐篷里猛静了下来,众人对他怒目而视,有人就已经挽了袖子上前教训他。赢雁飞止住了欲打他的人,对着他道:“不知大哥有什么不高兴?”那人道:“老子打战打了十几年,是为云家也好,为李家也罢,反正是除了这条命什么都没有,老子要死了,死前就想吃块rou,你要给老子一口rou吃,老子这条命就给了你家也不冤。”“刘疯子,你这不为难太后么?城里前些时断粮,连老鼠都吃光了,那里还有rou,娘娘自已也怕有两三月没吃过rou了。娘娘,别理他,这人有毛病。”赢雁飞问朱伙夫“这位大哥真不成了么?”朱伙夫点点头,赢雁飞怔怔的看着那人,目光中珠泪盈盈,几欲落下,低声道:“大哥放心,妾身明日定让大哥吃上一块rou。”

    第二日,赢雁飞果真又来了,手中捧一只白瓷汤碗,里面正是炖着一块rou,虽说小了点,但这是西京城里两个多月来第一次见到rou食,所有的人看着刘疯子在哪里唏哩唏哩的吃着rou,都馋的不行。赢雁飞正要离去,却冷不妨摔在了地上,朱纹上前扶她。众人见她裙上红了老大一块,纷纷惊道:“太后怎的受了伤?”朱纹眼睛都红了,正要说什么,赢雁飞忙止住了她“朱纹,不要说。”有人叫道:“那块rou,那块rou,莫不是,莫不是……”朱纹“哇”一声哭了出来“娘娘硬要这样,我要割我的rou,她都不干……”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回过神来正要拥过去揍那刘疯子一顿,却听见“襞里叭啦”打耳光的声音,只见那刘疯子跪在地上,拼命的抽自已的脸,哭着道:“我不是人,不是人,”他朝赢雁飞磕了几个头“娘娘,我老刘一定得再杀个蛮族才死。”这十多天没起过身的人居然一跃而起,从架上夺过一柄大刀,向外跑去。

    西幸官史撰《睿仁庄敬明毅贤皇太后本记》中述后事曰:是日,一幸军于白昼闯蛮营,蛮军见状以为疯痴,数箭之下,此人伏地。蛮军近而视之,其人忽跃,挥刀毙一人。蛮军乱刀齐下,顷俄,斫至血rou模糊。始停,该人复暴起,扼一蛮兵咽喉而噬,众齐拉之,不得脱,割其臂,不可断,蛮兵终亡。后有幸军至,见状大悲,呼:“必为之葬。”大战数时,亡止余三,终尽灭蛮军,夺归尸首。太后抚尸而泣曰:“为吾一人,累众甚多。从此不食,节粮而供将士。”言出即行,不沾米水,众齐谏之,终不允。众将哭于殿外,叩曰:“虽余一人,吾等必战不降,以报太后。”

    唐真寻到沐霖,道:“二公子劝劝太后吧,这已是第三日了。”沐霖轻声道:“嘘,小声点……听,太后的琴音。”唐真侧耳听去,果然有隐隐约约的琴声传来。这西京城里,唯有一人还有闲心抚琴。数刻后,琴声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