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梦萦_第三十六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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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第6/6页)

生理变化,总是羞涩,她侧面朝里,紧闭双目。

    墨濯尘见她长睫像羽扇般覆在眼上,故作镇定,又忍不住轻扇,流露出股妩媚神情,又有点孩童的天真。他知她心思,她肯让大夫**相对,已算奇女子。而那位十四贝勒爷竟也肯如此,待她也称得上是情深意重,可为何自己心中却有丝怅然。

    墨濯尘猛回过神来,另取一帕拭去额头大汗,稍作停歇,又从药匣中取出另把金针,刺向她周身,这次足有大半个时辰才起针。

    墨濯尘将她衣裳略系上,扶她起身,待要唤人端水入内替她擦拭,又停住开口道:“你心脉有疾,体弱气虚,生产之日必定更加艰难,日后务必要放开心怀,善待己身,不然纵有灵药神术,也难挽心脉衰竭,更不用说平安生子了。等下让她们端来早膳,无论如何也需多吃些。”

    腹中胎儿轻轻地动弹了下,艾薇温柔抚上。“劳烦先生了。”见他拾掇了针具放入药匣中,匣里还放着几把大小不等的银刀,不由迟疑叫道:“先生…”

    墨濯尘见她欲言又止便停下静问她还有何事。

    艾薇神色有些古怪,讷讷道:“我下肢残废,使不出力,只怕到时顺产会更难。先生自可剖腹取出,就是不知现在可有麻醉之物了?”她记得华佗那时就有麻沸散了,可中医好象并不擅长开刀,也不知是不是因他被曹cao杀掉后没有流传下来。

    一席话听得墨濯尘很是气闷,她竟敢如此小瞧他,冷哼一声:“你不是很能忍痛吗?自可学关羽刮骨疗毒,何用得着麻醉?”

    艾薇知她所言唐突了,净白的脸颊泛起层绯色,微微有些窘然,瞧得墨濯尘终叹道:“我何需那草药与酒剂制成的麻沸散,只要用针灸便可麻醉了,这样还能让你清醒的见着孩子出生不好吗?”

    “哦。”艾薇轻应一声,她不知为何独对这个年轻的大夫总有些不自在。

    “你还有问题吗?不会还想着要为缝扎的线挑选颜色吧?”墨濯尘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见她轻吁口气,忍不住取笑道。

    艾薇呆了一下,展齿笑道:“就用标准黑线吧。”想了想,又扬眉道:“可能的话,最好还是和肤色一样的颜色比较好。”

    两人互望一眼,都有些忍不住笑了出来。

    艾薇凝视着他,思绪飞转,试探着问出心中一直疑惑。“先生怎么会到京城来了?”

    墨濯尘忽就敛起笑意,‘乓’的一声关上药匣,提匣走到桌前,提笔写了个方子,便转身向外走去,冷冷扔下句:“我只想看看他到底有何文韬武略,值得那番说辞。”

    墨濯尘出屋走过胤禵身边,将手中方子递与他。“药补不如食补,仔细照单烹调。”说毕,也不待胤禵再言,便一刻不停的扬长而去,气得胤禵望着这个胆大包天的背影肝火直冒。

    自这日后,墨濯尘便以昏睡时可减轻疼痛为由,每次施针都特意避开了艾薇清醒的时辰。如此时光飞转,已快至正月,艾薇精神渐长,时常还能下榻坐会。

    北边的天冷得特别早,从立冬开始,天就几乎没有放晴过,干冷刺骨的风,成天飕飕不断的刮著,逼得人们都只能待在屋子里。

    艾薇望望窗外,星星好象也因怕冷而躲了起来,隔着青纱偶尔还可捕捉到几颗隐藏在黑幕后的漏星。她有些寂寞,又似无边无际,忍不住悄悄的挑起了窗,任风直面扑来,享受地微闭起眼睛。

    “薇薇,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开着窗?”胤禵一踏进屋,剑眉立皱,疾步上前关紧了窗棂。

    “不这样你不就没有说我的机会了。”艾薇怕他探究,随口道。

    胤禵听出那话中一丝娇嗔,心头乱跳,笑着斜睨她一眼。“女人还真是不能宠。”

    气氛刹那暧昧,艾薇忐忑得急于要避了开去。“胤禵,外面可真热闹,是不是在放烟花?”

    “今日是上元节。”胤禵微掀嘴角,她是明知故问吗?他有些苦笑,自己从何时起变得这样多疑?他从前不是这样的,遇到她之前,他素来洒脱不羁,拿得起放得下,也有一腔雄心,立志欲佐八哥,可那些都已不再是他了。他的世界瞬间变得狭小,小得只能容纳她一人,纵然她如此刻这般刻意的封锁了自己,将他隔绝在外。

    艾薇低柔的声音拉回了胤禵的思绪“胤禵,我想出去看看。”

    他凝视着她,虽有些犹豫仍颔首说好。

    艾薇欲避开他深邃的眼,急急摇着轮椅向前,不想撞了案几。

    胤禵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疼的蹲下替她揉着膝盖:“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艾薇有些窘意,便说不出口自己膝盖根本毫无痛感。

    胤禵悟过神来,佯作不察的又揉了会,转身去取了凫靥裘来帮她穿上,仔细围好银狐风领,罩好雪帽,又蹲下身,替她换上掐金镂花羊皮小靴。

    艾薇侧首,木木地任他去,她欠他的只怕是这一生都还不了了。

    胤禵推着艾薇停在庭院。

    朵朵烟花恣意盛放,倾力怒绽,一泻千里。

    回忆瞬时渗透了艾薇的心房,那夜姹紫嫣红,夜风飘来他倾心的气息,记忆从未离去,沉淀在了灵魂的最深处。

    忘记他原来是这样的难吗?艾薇竭力欲压抑住溃堤的思念,却不觉两颊早已湿热一片,她侧过身胡乱地擦了一把,有些痛恨起这样的自己,忘记他不好吗?忘了他,她才能重新振作,重新开始,却为何明知要舍,还依依难决?

    烟花不停歇的灿烂着,耀得黑夜如同白昼,耀得胤禵英挺俊逸得令人屏息,可他的眼神,是那样愁郁和裂痛,他望着艾薇凝视天空的神情,她眼里残留的泪痕,惶惑苍白的面孔,他看得分明。他时刻被一种叫恐惧的东西噬咬着心扉,即将要失去她的感觉拉扯住他,那感觉强烈得,彷佛这一刻即将到来,让他心唇焦躁,日夜难安,是默念了无数次1,2,3,4,5依旧挥之不去的恐慌,恨不能将她变成面人儿般大,藏在怀里安放着,日日夜夜守住她,让她不能于眨眼间消失在空气中。

    天空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细细碎碎,漫天飞舞。艾薇似有些颤抖,胤禵抱起了她,扬起外氅覆住她,抬首再望一眼那漫天飞雪,大步走向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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