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_第15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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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节 (第1/11页)

    第15节

    过了韦桑塔德,便来到了贝尔内克。在出贝尔内克时,一条两边种着杨树,绕来绕去的林荫路引发出我不知是高兴还是痛苦的一种感情。我一边在记忆中搜索,我发现它们像以前整齐排列在巴黎附近的杨树,在荣纳河畔维尔纳夫人口处。博蒙夫人已经不在了;儒贝尔先生也不在了:杨树被砍倒了,在君主制第四次崩溃以后,我来到了贝尔内克的杨树下:“赐我一个爱护我,理解我的人吧!”圣·奥古斯坦说道。

    年轻人笑自己的不自量力;她是迷人的,快乐的;警告她陷入相似的苦海之中是徒劳的;她用她轻盈的翅膀碰碰你,然后飞向幸福:如果她和他们同生共死,那么她就是对的。

    这就是拜罗伊特,是一种模糊的记忆。这个城市坐落在良田和牧场错落有致的平原上:街道宽敞,房屋低矮,人口稀少。在伏尔泰和弗雷德里克二世时期,拜罗伊特的总督很有名望:他的死招来了费尔内唱经班为他高唱颂歌①在此也体现了一点点抒情的味道。

    ①为拜罗伊特亲王夫人所唱的颂歌。

    你将永不再歌唱,寂寞的西尔旺德尔,你的声音在这艺术的宫殿里荡气回肠,

    敢于反对偏见,

    权利让人谈论人道主义。

    如果这不比伏尔泰——西尔旺德尔更孤独寂寞的话,诗人对此是相当满意的,诗人还对总督补充说道:

    平静而高明的哲学家,

    他用安详的眼睛和怜悯之心注视着,

    幽灵们改变他们生活的梦幻,

    如此多的梦破灭,如此多的计划泡汤。

    在宫殿的顶楼,他可以自由自在地用安详的眼睛注视过路的可怜的魔鬼,但这些诗句却并不虚弱无力…谁能比我更了解这些呢?我曾目睹成群结队的幽灵穿越他们生命的梦境!此时此刻,我不是刚刚看到布拉格皇宫的三个幼儿和加尔斯巴德的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女儿吗?一七三三年,刚好一个世纪,大家在干什么?我们有没有想想今天是什么模样?一七三三年,弗雷德里克结婚,生活在他父亲的严密监护下,他是否在马蒂厄·拉昂斯贝尔②的书里看到了拜罗伊特的总督图尔农③,又为了罗马行政长官的职位放弃总督吗?一九三三年途经弗朗哥尼的旅游者会问我的影子,我是否能猜出他将作为见证人的事实是什么。

    ②《软木笔记》一书不知名作者的笔名,是一本很流行的预测未来的书。

    ③一八○九年,图尔农伯爵(Tournon)(一七八八—一八三三)成为罗马的行政长官。

    我正在午餐时,看到了一个德国妇女按照一位老师的口授写下来的忠告,她年轻,必定漂亮。

    “那些幸福的人,是富人。您和我钱很少,却很幸福。在我看来,我们比那些拥有一吨金子的人更幸福。”

    的确如此,小姐,您和我都不富有;您是幸福的,就像看起来的那样,您嘲笑一吨金子,但如果偶然我不开心时,您给我一吨金子,将使我异常舒畅。

    出了拜罗伊特,我们走了一段上坡路。修剪过的瘦长松树使我想起了开罗清真寺或科尔多瓦大教堂的柱子,但要小些,黑些,就像在暗室中①成的像那样。小路经过一座又座小山,一座又座山谷;巨大的山前有一小撮树木,狭窄的,绿色的山谷,却没有什么浇灌。在山谷的谷底,我们看见了一座小教堂的钟楼及整个村庄。所有的基督教文化形成了一种模式:传教土不再变成本堂神甫;乡野村夫驻扎在他周围,就像羊群围绕着牧羊人,以前这种摆脱尘世的隐蔽的陋室让我梦想着某种假象;今天,我不再做梦,在哪儿都一样不好受。

    ①凭借经验预示(一八三九年)摄像术的发明。

    巴蒂斯特疲惫不堪,使得我不得不在霍尔费尔德停了下来。在准备夜宵时,我登上了一块可以看到部分村庄的岩石,这块岩石与一座四四方方的钟塔相连;雨燕一边叫着,一边掠过主塔的顶尖和侧面。自从我在贡堡的童年时代,这种几只小鸟和一座古老的塔楼构成的画面就再也没有浮现过;我心情十分沉重。我来到这座地面往西下垂的教堂;它被一些刚死不久的死者的荒坟所包围着。去世多年的死者仅在此细细地勾画他们的皱纹;以证明他们曾辛勤地耕耘过。太阳正在落山,苍白地淹没在远处冷杉林形成的地平线下,照亮了除了我之外再没有其它人站着的公墓。什么时候轮到我长眠?虚无的愚昧的人们,我们的无能和强大是如此明显:我们不能任意拥有光明和生命;大自然赋予我们双眼和手,却任意支配我们的夜晚和死亡。

    走进虚掩着大门的教堂,我跪下为了母亲灵魂的安息念了天主经和圣母经;不死的奴性强迫基督教徒彼此温柔相待。在此,我听到了忏悔的小门敞开了;我感到是死亡而不是神父将出现在忏悔的窗栅栏前。当关闭教堂大门的钟响起时,我才发现该回去了。

    在回旅店的路上,我遇见了一个背着背篓的小女孩:她的腿、脚都是光着的;她的裙子很短,紧身的上衣撕破了,她佝偻着背,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走着。我们同时走上了一条陡峭的路:她将她那黑黝黝的脸稍稍地转过来对着我:一头美丽的乱发贴在背篓上。她的眼睛是黑色的;她的嘴唇因为呼吸而微张着:我们可以看见,她负重的肩膀下年轻的胸膛只感受到果园蜕皮的沉重。她想对他说起玫瑰;这就是你对我讲的玫瑰。(阿里斯托芬)①。

    ①“这就是你给我讲的玫瑰”:在阿里斯托芬的《威胁》中有一段“公正的推理和非公正的推理”之间的口舌之争;为后者的言辞所激怒,前者辱骂它是非公正的,即讽刺意义上的“玫瑰”

    我开始给这个采葡萄的少女算命:她会不会在一台压榨机前日渐衰老,成为一个平常而幸福家庭的主妇?她会不会被一个二级下士带到军营中去?或将成为某个堂吉诃德的猎物?被劫走的村姑希望劫持者意外地给她们带来爱情;他将她带到梅斯海峡的大理石的宫殿里,有翩翩的棕榈树和叮咚的泉水,面对着层层蓝色海狼和喷射着火花的埃特纳火山。

    我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而我的同路人转向左边一块很大的空地,走向几幢孤立的房子。在快消失的时候,她停下来,向陌生人投来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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