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_第11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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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节 (第9/10页)

的勒德律先生愿意为我辩护。他的辩护词混乱不清,并给我造成了很多麻烦。为《日报》作辩护的佩里耶先生,间接地为我申辩。在辩论的最后,我请来了全体贵族陪审团,这个陪审团对宣告我们所有人无罪起了不少作用。

    在回荡过富基埃一坦威尔和丹东声音的恐怖的房间里,我的这个案件没有任何非凡之处;有趣的只是佩西尔先生①的辩辞:为了证明我有罪,他引用了我书中的一句话:“在脚下踩扁的东西难以踩碎。”他叫嚷道:“先生们,请注意在这段话中所包含的所有蔑视,‘在脚下踩扁的东西难以踩碎’,而且他还作了一个用脚踩碎东西的动作。他又开始得意洋洋,听众又发出了笑声。这个勇敢的人既没有发现听众对这句不合适宜的话满意,也没有意识到他在黑色长袍里跺脚就像是在跳舞一样的滑稽可笑,同时他的脸苍白得富有激情,眼睛惊恐得富有表现力。

    ①让—夏尔佩西尔(Jean-CharlesPersil)曾被路易一菲利浦任命为巴黎皇家法院的总检察官。

    当陪审团返回并宣告我无罪时,响起了一片掌声,我被一些为了进来而穿了律师长袍的年轻人簇拥着:卡雷尔先生也在场。

    我出来时人越来越多;在皇宫的院子里,跟随我的人与警察发生了冲突。最后,人群跟随着我的马车并高喊:夏多布里昂万岁!我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家。

    要是在以前,这个宣告无罪是很有意义的;对贝里公爵夫人说:“夫人,您的儿子是我的国王”被宣告无罪,意味着对七月革命的谴责;但是今天这个判处已毫无意义,因为对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了主张,也没有期限。在24时内,一切都已改变;明天我也许将为今天已宣告无罪的事情再度受到判处。

    我将我的证书送到陪审团成员家里,特别是谢韦先生,他是全体贵族陪审团成员之一。

    对于这个正直的公民来说,会很自然地凭良心作出一个有利于我的判决。我也很乐意出钱在谢韦法官①家举办了一次丰盛的晚餐,并藉此庆祝我被宣告无罪的快乐:谢韦先生和许多记者和新闻检察官一起对合法性、篡权以及《基督教真谛》一书的作者发表了极其公正的看法。

    ①谢韦(Chervet)是陪审团的一员,他投票赞成宣告无罪。他作为王宫豪华的修复者和时鲜水果蔬菜商,非常出名。

    一八三三年四月

    于巴黎

    名望

    关于贝里公爵夫人被囚禁的《回忆录》一文使我在保皇党中深孚众望。各地都派来了代表团和寄来了信件。我收到了一些寄自法国北方和南方的附有数千人签名的支持信。这些签名者都引证我小册子中的话,要求还贝里公爵夫人以自由。一千五百名巴黎的年轻人来向我道贺,使得警方忐忑不安。我收到了一只镀金的银酒杯,上面写有:致夏多布里昂,忠诚的维尔纳夫人②。南方一个城市给我寄来了非常好的酒以盛满这只酒杯,但我不喝酒。最后,正统的法国将这句话作为格言:夫人,您的儿子是我的国王!好些报纸将它用作题词;有人把这句话刻在项链和戒指上。我第一个面对篡权者说出了没人敢说的话,这实在是出于无奈,因为我认为亨利五世回来掌权的可能性比可怜的中庸政府或最偏激的共和政体掌权的可能性要小。

    ②洛特河畔维尔纳夫的居民。

    另外,保皇党人给“篡权”一词下的狭窄定义我还没弄懂。关于这个词的多种解释,就像合法性这个词一样。篡权的真正含义是监护人剥夺被监护的未成年孤儿的权利,并将其放逐,这是最恶劣的行为。所有冠冕堂皇的言辞,如“必须拯救祖国”不过是邪恶的政治野心的借口。难道要把你们篡权的这种卑劣行为看做一种美德不成?!也许你们会意外地把自己的儿子祭献给罗马的强盛的布律蒂斯的!

    我可以把我一生中文学上的声誉和名望作一番比较:前者,在一段时间里让我心情愉快,但对于这种声誉的热爱消逝得很快。至于名望,我待之漠然,因为在革命中,我太多地看到了被这些民众簇拥的人,民众将他们捧上天之后,又将他们打入地狱。民主的天性,高尚的品性,使得我十分乐意将我的财富和生命奉献给人民,只要我和大众有一点点关系。尽管这样,我还是对七月革命中那场在贵族院中将我举起欢呼胜利的年轻人的运动特别感动:他们在那里不是将我当作他们的首领举起,而是因为我跟他们想的一样;他们只是将正义还给了一个敌人;他们认识到我是一个热爱自由和重视荣誉的人;这种宽宏大量让我感动。但是在自己党派中我刚获得的另一种名望却未能使我激动;在我和保皇党人之间,有一种隔阂:我们希望同一个国王;除此之外,我们的愿望大多数是背道而驰的。

    一八三三年五月九日

    于巴黎地狱街

    玛丽——泰雷兹的诊所——贝里公爵夫人寄自布莱城堡的信

    一直到今天我都在忙于一系列的事情:最终我还能重新开始工作吗?这些工作包括这些未完成的《回忆录》的各个部分。我难以一下子恢复原状,因为这些事情缠绕着我;我还无法合适地收集那长眠于沉寂中的过去,它在生活中曾经是那样的动荡不安。我拿起笔来写,写谁和写什么?我不知道。

    我浏览了一些日记,在其中我体会到了六个月以来我的所作所为及遭遇到的事,我看到大部分的日记标记的地址都是地狱街。①

    ①现为当费尔—罗什罗大街29号。

    我所住的栅栏边的庭院升值到了六万多法朗;但是在地价上涨的时期,我买它花了过高的价钱,因而一直未能付款:为了拯救在夏多布里昂夫人关心下建起的与庭院相邻的玛丽一泰雷兹诊所,一个承包公司建议在上述的庭院里建造一个咖啡馆和一些高低起伏的滑车道,随着一天天的衰败,便再也无人过问它了。

    对所作的牺牲我不高兴吗?也许;人们总是乐于救助不幸的人;我很乐意与贫困的人分享我很少的所有;我不知道这种善举是否能够上升为一种美德。我像一个被判决的人,在挥霍着我一个小时之后便再也享受不到的东西。在伦敦②,将被绞死的人出卖自己的皮换酒喝,我不出卖我的皮,我将它留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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