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_第06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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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节 (第7/10页)

享盛名。这位将军在获得阿尔滕基尔肯、新维德和克莱尼斯特大捷之后突然去世。

    在帝国时期,我们都消失了;什么事儿都不再与我们有关,一切都属于波拿巴:我下令,我打了胜仗,我说话,我的雄鹰,我的皇冠,我的血统,我的家族,我的臣民。

    然而,在这两种既相似又相对立的状况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共和国倒霉时我们并未抛弃它,它让我们受不了,但是它给了我们荣誉;我们不曾为了某个人的财产而感到耻辱;由于我们的努力,共和国没有遭到入侵;俄国人在山那边打了败仗,来苏黎世断气。

    至于波拿巴,尽管他打了大胜仗,获得了大片土地,大量战利品,还是倒下了。这并不是因为他打了败仗,而是因为法国不再需要他了。真是深刻的教训!它让我们永远记取:任何损害人类尊严的事情,都会带来灭亡。

    在我的小册子出版之际,凡是有独立见解的人,不论立场观点如何,都持同一种说法。拉斐德、卡米耶,儒尔当、迪西、勒默西埃、朗儒伊纳一德?斯塔尔夫人、谢尼埃、邦雅曼?龚斯唐、勒布朗都像我这样思考问题,写文章。朗儒伊纳说:“罗马人不愿做那些人的奴隶,我们却在那些人中间寻找一位主子。”

    谢尼埃谈论波拿巴并不比他宽容:

    一个科西嘉人吞灭了法国人的遗产。

    在战火中遭到屠杀的精英们,

    带着光荣被拖向断头台的先烈们,

    你们心满意足,又怀上一个希望。

    太多的血泪淹没了法国。

    一个人成了这血泪的继承人。

    …

    我由于轻信,长久庆贺他的征服,

    在广场、贵族院、我们的运动会,

    在我们的节日…

    …

    但他一旦悄悄逃回家园,

    便拿光荣来换取帝国。

    我没有颂扬他炫目的丑行,

    我的声音永远是压迫者的敌人;

    暴君看到崇敬者潮水般涌来,

    把谄媚的诗与国家出卖给他,

    却发现我不在他的宫中;

    因为我歌颂光荣,不歌颂权力。

    (《散步集》一八○五年)

    德?斯塔尔夫人对拿破仑的评论也很尖锐:

    “要是那些督政(督政府的五个成员),那几个几乎算不上武官的人从坟墓中爬起来,质问共和国征服来的莱茵河和阿尔卑斯山的天然屏障怎么丢了,质问外国军队怎么两次进了巴黎城,质问从卡迪克斯到莫斯科怎么死了三百万法国人,尤其质问各国人民曾对法国的自由事业深感同情,而今怎么变成了根深蒂固的憎恨,那对于人类来说,难道不是上了一堂大课吗?”

    (《论法国革命》)

    让我们来听一听邦雅曼?龚斯唐是怎么说的吧:

    “十二年来,自称命中注定要征服全世界的那个人已经当众认错,说明他的抱负是成问题的…还在他的领土被外国军队侵入之前,他就已经受到无法排遣的烦恼侵袭。外国军队刚刚挨近他的边境,他就把征服的成果扔得远远的。他要求一个兄弟弃位,认可了把另一个兄弟被除名的行为;不待人家提出要求,他就宣布自己放弃一切。

    “所有国王,哪怕被人家打败了,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尊荣,为什么他这个征服世界的人刚受一点挫折就妥协呢?他告诉我们说,他家里的叫喊让他肝肠寸断。那些在俄罗斯战场因身体负伤,饥寒交迫而死的人就不属于这个家庭吗?那些人断气时,这位长官抛弃了他们,因为他认为自己是安全的;而现在,他与众人一起有了危险,就不再无动于衷了。

    “恐惧是个出坏主意的家伙,尤其是在没有良心的地方:在逆境中犹如在幸福时一样,只有道义才有价值。在道义管不到的地方,幸福就会因为荒唐而败坏,而逆境则会因为堕落而陷人无法自拔的泥坑。…

    “对一个勇敢的民族,这种盲目的恐惧,突如其来在我们的风暴当中尚无先例的怯懦会产生什么作用?只被一个不可战胜的首领压迫,民族的自尊心得到了一定的补偿(这是个错误)。如今这补偿还剩什么?威望不存在了,胜利不再有了,只剩下一个残缺不全的帝国,只招来全世界的憎恶,宝座失去了往日的气派,色泽黯然,用来摆样子的武器都被撤去,只有当甘公爵、皮什格吕①和许多为支起这宝座而被杀死的幽灵在周围转悠。”②

    ①皮什格吕(Pichegru,一七六一—一八○四),法国大革命时的将军,一七九七年当选五百人院长,因与保王党人同一立场,遭到逮捕,流放圭亚那,后逃出流放地,潜回法国,被捕后死于监狱,不知是被谋杀还是自杀。

    ②《论征服精神》德文版。——原注

    难道我在《论波拿巴和波旁家族》真的走得很远?权力当局于一八一四年发布的公告——我将会引述——不是重复、肯定、确认了这些看法?虽然这样表明自己立场的权力当局是可耻的,而且由于他们最初的阿谀而失去了尊严,但这只是害了起草这些谀词的办事员,丝毫没有减小它们作为论据的力度。

    我本可以引述更多人的论述,可我只记得两个人的话,因为这两人观点有些特别:贝朗瑞这个坚定不移彻头彻尾的崇敬波拿巴的人,说出这些话,不认为自己应该作些解释吗:“我对皇帝的天才热烈地、坚定不移地敬佩,但这种狂热的崇拜绝不会蒙住我的眼睛,使我看不到帝国的专制越来越厉害。”保尔—路易?库里埃在谈到拿破仑登基时,说道:“告诉我,这意味什么…他,波拿巴,那样一个人,行伍出身,军队长官,世界第一号统领,竟想叫大家称他陛下!明明是波拿巴,却要做陛下!不,他认为与国王们平起平坐就是上升。他喜欢的是衔头,而不是姓氏。可怜的人,他的头脑不如他的运气。这位恺撒很清楚这一点。这也是个别样的人。他不要人家用过时的衔头,他把自己的名字变成了高于国王的衔头。”健在的才子们都走上了同样的不为他人所左右的道路。德?拉马丁先生在议会讲坛,德?拉图什先生在隐居地都表明了同样的看法。维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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