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太平_第五章醉太平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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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醉太平 (第12/16页)

答应她,我立刻把情况报告了她父亲。后来我听说,他把她送进医院去了。我不知道刘亦冰现在怎样了。你知道她的情况吗?”

    “你自己为什么不去看看她?”

    “刘达不许我介入。”

    莎莎沉默一会,含泪道:“希望不大了。不能进行手术,准备给她体内埋管放疗。这很痛苦…昨天,她试图跑掉,被人抓回来了。我去看她时,她正在输液,手术前强化她的体质。”

    “你去看过她?”季墨阳很意外。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去看她谁去看她?今天我一整天都呆在她床边。”莎莎终于落泪,剧烈啜泣着。“虽然我们吵过架,可那是叫谁害的?为了谁才吵?…说实话,我恨不能把我命换给她。我欠她的太多太多了,一辈子还不清。可你哪?”莎莎猛抬头瞪着季墨阳吼道“胆小鬼,伪君子,你干吗不陪她出走?她想去哪儿就陪她去哪儿!”

    季墨阳惊愕得说不出话,他完全看不透莎莎了。

    “她快死了,懂吧!反正你从来不是这个家的人…看着她受罪,只有你这种东西才会假装正经。你胆小如鼠,为保住自己的官位,还出卖她,真他妈干得出来!”莎莎恨骂不止。

    季墨阳冷静地:“刘亦冰告诉你的?”

    “她什么也没说。知道的人多啦。你以为你纯洁,告诉你吧,你早就臭烘烘啦!”

    “我也料到这件事会传出去,但没想到传得这么快。我不能陪她去,我只能把她交给刘司令员…不过莎莎,你今天晚上骂得我很感动,真的。对不起,我想出去散散步。”季墨阳说完,强做镇定,昂首走出部长楼。他四边望望,再慢慢踱进黑暗之中。

    第三天中午两点整,离医院规定的探视时间还差一小时,季墨阳走进那个最偏僻的病区。他估计,这时候碰见刘亦冰家人的可能性小些。他是从角门进去的,看门老头眯眼瞄一瞄他的军衔,便连问也不问。季墨阳登上三楼,走向尽头处那间单人病房,心里剧跳着,推开乳白色房门。他看见一个军人站在病床前,背向他,床头竖立着输液架。那军人听到动静,转过身,两人都大吃一惊。是夏谷。

    “你在这啊…”季墨阳冷冷地点头致意。

    夏谷脸红了,讷讷地向部长问好。随即把站立的位置让开,使季墨阳走近病床。刘亦冰身体覆盖在一层毛毯里,显得很窈窕。她听见熟悉的声音,立刻紧闭双眼,呼吸急促。季墨阳仔细注视她,见她眼睫直颤,显然在控制自己。季墨阳呆立片刻,艰难地说:“亦冰同志,我来看你。”

    刘亦冰发出一个声音,像冷笑,面有不屑,眼闭得更紧。季墨阳低下身,俯到她面前:“冰儿…”刘亦冰身体猛一缩,钻进毯中:“你滚开!”

    季墨阳沉默,过了一会,仍坚持问:“冰儿,现在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刘亦冰不语。夏谷等了一会,主动替她回答:“烧退下去了,感觉也比以前好多了,拔了针就能下床走动,和健康人一样呢。”夏谷有意说得乐观些。

    “夜里呢?”

    “就是睡眠稍差点,因为对环境还不太习惯,住住也会好的…”

    他俩进入了一种很奇怪的状态:季墨阳问刘亦冰的话,句句都是由夏谷代替回答。从夏谷的话中可以听出来,他常来看望刘亦冰,所以才能够讲述种种细节。季墨阳强笑着,心内无限酸楚:他肯定爱上她了…季墨阳正视着夏谷,低声说:“我想单独跟她说几句话,行吗?”

    夏谷表情不自然,垂首离去。刚走开几步,刘亦冰叫着:“你别走,就呆在这!…”夏谷闻声又回过身,尴尬地看着季墨阳。季墨阳面色大变,热辣辣注视刘亦冰。刘亦冰在他目光射来时,又紧紧闭住眼。季墨阳等待着,等待着…刘亦冰就是不睁开双眼。他微微一叹,只好当着夏谷的面,言语明晰地说话了。

    “冰儿,病区北面有个小门,专供医院内部人员出入的,每天晚上10时30分以后才关闭。啊,你在这工作过,那座门你肯定知道。我想告诉你的是,今天晚上10点整,小门外会有一部白色轿车等你。软卧票我已经准备好了,晚上11点57分发车,那趟车开往江西赣北。我想,我们不应该去黄山,那里人太多,不是属于我们的地方。我们应该有自己的地方。在我当兵的时候,驻地不远有一个半月湖,湖边是原始森林,几十米高的阔叶木。四周风景非常美,至今没被开发。所以,外界没人知道那儿…那里有我的老部队,有我许多好兄弟。我们那里还有一幢小竹楼,走进去就能闻到竹叶香味。哦,我想那里已经想了整整10年!不是没机会去,是我自己舍不得去。哦,准确说是舍不得一个人去。我一直梦想:和一个女人悄悄地去…”

    季墨阳忽然觉得嗓子阻塞,再也说不下去,挣扎出一句“晚上10点”快步走出病房。

    刘亦冰紧闭的眼里涌出滚滚泪水,睁开眼时,已看不见季墨阳,她猛地坐起望门外,扎进手臂上的塑胶管脱落了,扯得输液架也差点倒掉。只见夏谷满脸窘迫站在一边,讷讷地解释:“我、我什么也没听见…你们放心…我什么也没听见。”

    刘亦冰朝他喊:“你站这干什么?你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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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后刘亦冰问过他,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什么时候下的决心?他说:在大厅,你和刘达从我面前走过,样子就像绑架你。你还记得当时他对我说了一句什么话吗?刘亦冰说,我不记得他说过话,我只记得我好像呸了你一口。季墨阳道:他说了!他说“谢谢”…那腔调那架势我终生难忘。从他说“谢谢”开始,我突然发现自己犯了个大错误。难道你对我会没一点预感么?要知道,你那小皮箱还留在我房间里哪,为什么一直没人给你送去?

    “我有预感,我老是害怕。你一进门,我就晓得要出事了。我闭着眼都听见你心跳。我怕得要命。”

    列车在第二天傍晚抵达赣北某站。季墨阳和刘亦冰在车上共处了将近一天一夜,他俩除了喝点饮料之外,没吃其他东西,丝毫不觉得饿。季墨阳不只买两张车票而是四张,等于把这个包厢全买下来了。他跟列车员讲,这里有一个身患绝症的病人,列车员装模作样地问了声传染不传染,接过一条555烟,立刻就变得非常理解了。在整个行车期间,无人打扰他们。刘亦冰蜷曲在面对列车前进方向的下铺,随着车轮震颤,身肢水波也似的微晃。季墨阳靠坐在她身边,两人已说不清是谁偎着谁。由于深深的陶醉,由于意识到世界上只有他俩,由于拥有多得奢侈的时光…所以语言已是多余的。两人很少出声,也没有疯狂拥抱,只是像牛犊儿那样互相蹭着,互相挨挨擦擦。每时每刻,双方的身体总有某处靠在一起,或是手,或是膝盖,或是面颊。刘亦冰很喜欢用一棵小指头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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