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的冒险_第三部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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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部 (第15/16页)

攻击法,想发展一个新的情妇,可终于未能如愿。我怀疑鹰子是不是有什么性欲上的咒语,把犀吉牢牢缚在她那灵感的源泉荒废的性器上面,而从独占的目的,倘若像犀吉那样的自由人,由于专心致志于演剧运动这一具体的工作,竟然如此损失掉他日常生活的解放感,则所谓“自然的人”究不知是哪一种的幻影?我希望犀吉在其青年年少时刻,仍能继续至少每周十次的性交…于是,原说是由斋木犀吉跟鹰子二个人同去旅行,可实际并非如此。时间一天天的临近,犀吉施展出独有的本领,终于反扑成功。他选定阿晓作为伙伴,带他去欧洲。他就是犀吉公寓里安装大型接信装置时,为○○○弱电机工程师马君搬运器材的忧郁的青年佣工。

    随着他欧洲之行日益临近,犀吉和鹰子的公寓变成了可以称作专为告别开设的沙龙了。各色来客各随其便,享用丰富酒菜,听唱片,要犀吉弹吉它,就演剧方面没完没了地议论,一直呆到深更半夜。旅行准备节节进行,出发日益临近,这沙龙也越发兴旺起来。对我来说,也有些日子去访问犀吉的公寓,要迟到夜深,才有机会和犀吉两个人单独交换些个人的看法。于是,我和犀吉为进行特别的商谈,只有事前商定到时会齐,或坐了他的奔驰,逃出家门去某家酒馆小坐,此外别无他法。不过,既然我拒绝了犀吉的建议,对我也好,对犀吉也好,由于他的公寓中人员混杂,难得有只剩我们两个人(或再加上鹰子三个人)相处的机会,这一点,无宁说,也是多少有点方便之处的。他的告别沙龙的来宾,主要是把○○○鹰子当恩王(patran)看待的新剧的新演员、年轻的女演员们。此外,鹰子和犀吉不断发掘出来的巡迴演出剧团中的成员们也来参加。在年轻滑稽故事演员中,也看到过杂技家的面影。而且,在他们中间,当然也夹杂着电气工程师马君和阿晓。不用说,雉子彦也会在他店务空闲时间,穿上皮大衣赶来参加。

    犀吉出发去欧洲的五天之前,在上述告别的沙龙里不着边际的杂谈中,鹰子突然冲着我说:

    “阿晓跟我们一起去哩。今天护照发下来啦。”她若无其事地,告诉我这一消息。那时,犀吉被女演员和时装模特儿包围着,在沙发上伸出长长的一条腿,腿土搁着吉它,另一条腿上裸露的脚趾尖像受惊的猫那样,深深地陷进了地毯,弹奏他的固定节目的圣徒故事(legemda)。这样,稍一留神,就可见到那个忧郁、自大、好斗像小鸟样脸面的矮个子阿晓,就在犀吉的吉它正下方,把头发剃短的头,枕在胳膊弯里躺着。他像只不愉快的雏鸟想潜入老鸟翼下似的,显然,对犀吉而言,比全房间中的谁都更加占自权威的位置。再一看,他灰色的法兰绒裤子也好,他的瑞士制绣花的上衣也好,扮成赌博师的德郎克·希那多拉戴在额角上的绿色遮阳帽也好,全部是犀吉本人之物。我在那时,还不很详悉阿晓是甚等样的青年,他既像老人,也像少年,这个全身充满愁苦似的疲劳感的矮个青年,几乎常带几分猖介的沉默,在这公寓最高层次的沙龙人们中虽显得不合群,可如今也能令人直感到他是犀吉最为重要的伴侣。再一想这阿晓尽管担心自己白血球的增加,可却当过卡车驾驶呐喊这一小小的插曲,阿晓便突然成为我心中具有特殊个性的人物了。不过,阿晓在不久前已经辞掉卡车驾驶员的工作了。

    “犀吉君把阿晓领回家来啦。因为阿晓原就不适宜搞体力劳动,还拼命去劳累身子,只好买回维生素制剂,过着三天一次全身注射而后突地躺倒那种古怪的生活。阿晓现在就在这屋里的沙发上,从头顶到脚尖像木乃伊似地用毯子裹着,宿夜哩。在白天便一心热中于这台特大的再生装置罗。还撮弄得马君,来把它改造成能正式发信的装置呐。现在已经能够发信了,还想使它具备小型广播电台这类一功能哩。是个有魅力的孩子,可有时也痛得很哩。也许犀吉十八岁时,也像阿晓这副腔调哩。”

    “照此说来,阿晓现在就像十八岁时的犀吉啦。在那时,犀吉和我正想去参加苏伊士战争。”我以回顾往事的心情凑趣着说,再一想,犀吉和我都长了好几岁啦…

    “阿晓也是想搞次战争似的孩子哇。而且是搞大人的战争”像吉普赛人一样有些敏锐眼光的鹰子茫茫然预感到。

    我虽没任何预见,可在这时,阿晓确实在计划着他独特的战争。那也是只使用巨大线圈如白蚁巢似的犀吉的接信装置的一种特殊战争。我在伦敦就此事问过阿晓,心中受到一次冲击。我对这晚上的犀吉和阿晓的特别亲昵,可说尝到了微微的嫉妒似的味道,同时在犀吉身边的世界出现了新的登场人物,可以同行去欧洲,对此又感到自己对犀吉的责任在感觉上的抑郁闷气氛也多少消散了几分。写在阿晓的护照申请卡的出国目的,是请欧洲的白血病专门医生(他们曾经把稀世的钢琴家从白血病的无底沼泽中,虽说是一刹那,可确实让他浮了上来,开了最后一次精采的演奏会。这样的传闻,由犀吉作为参观意见添写在卡上)治疗婴儿时期在广岛受过原子弹爆炸影响的青年阿晓,可在日前,阿晓的血液,除掉受了恐怖毒害的影响而外,还算是正常的,而阿晓本人,并不相信外国的医生。他说倘若白血球略有增加,将马上坐喷气机,返回广岛的原子病医院。

    斋木犀吉和鹰子,加上阿晓,出发去伦敦的日子是这年的除夕。为他们送行,确实和犀吉和鹰子的结婚典礼一样,很多人会聚在羽田机场。其中也有他们婚后新结识的友人,特别是巡迴演出队的成员们到场送行,大放异彩。由犀吉赠予纯银的顿西路的美少年班主,跟姐妹们一起,穿着演出流狼汉的戏装赶来送别。他们是在邻近羽田机场海边的戏棚里进行年终年初的演出的。然而,我没能赶上送行的伙伴们盛大的示威场面。因为那时刻我正在东京站上第十号月台等待阿晓母亲所乘大车的到来。在阿晓的亲属中,存活者仅有他母亲一人。她当时在广岛周边的旧军港城市里当失业对策的小工。顺便说一下,这个城市是全国失业小工人口比例最高的处所。阿晓的母亲一拿到了过年费,随即乘坐慢车,赶来送别自己的独子渡海去欧洲。不一会,时间到,阿晓母亲右手举着中国纸旗样的红色信号,从超员的二等车厢下了车。过度紧张的黑红色的皮肤,尖尖的颧骨,壮实的下颚,加上小小的机警的眼珠,一切一切让人想起古代亚洲人幸存的格里安克族脸色,像老鼠般动作敏捷的老大狼。我们坐在行经拥挤不堪京滨国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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