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娇梨_第17回势位玉娇梨仓卒去官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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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回势位玉娇梨仓卒去官 (第2/5页)

欣庆。”苏友白道:“常想高情,侥-后即欲遣候,奈道远莫致。前过金陵,又缘凭限紧急,不能造谒,惆怅至今。今幸遥临,曷胜快慰。且请问吾兄,白太老设西席待兄,旦夕不离,为何支了舍而远出?”张轨如道:“小弟初念原只为贪他今爱,此兄翁所知也。后来他令爱死了,小弟还只管恋恋何用?故此辞了。”苏友白听了大惊道:“哪个死了?”张轨如道:“就是他今爱白小姐死了。兄翁难道还不得知?”苏友白惊得呆了道:“小弟怎生知道。”因问:“几时死的?得何病症?”张轨如道:“死是去年冬间。大都女子有才不是好事,白小姐自恃有才,终朝吟咏,见了那些秋月春花,岂不伤感?又遇着这等一个倔强父亲,一个女婿选来选去,只是不成。闺中抱怨,染成一病,就恹恹不起。医人都道是弱症,以小弟看来总是相思害死了。”

    苏友白听说是真,不觉籁籁落下泪来道:“小弟返归者,为功名也;为功名者,实指望功名成而侥-小姐一日之婚姻也。今日功名虽成,而小姐已逝,则是我为功名所误,小姐又为我所误也。古人云:‘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实由我而死,冥冥之中,负此良友。’正今日小弟与白小姐之谓也,宁不痛心乎?”张轨如道:“公庭之上,士民观瞻,兄翁似宜以礼节情。”苏友白道:“晋人有言:‘情之所钟,原在我辈。’又言:‘礼岂为我辈而设’。小弟何人,仁兄奈何不谅?”张轨如道:“兄翁青年科第,岂患天下无美妇而必恋恋于此?”苏友白道:“小弟平生所慕白小姐一人而已。今日小姐人琴既亡,小弟形影自守,决不负心而别求佳偶。”张轨如道:“一时闻信,自难为情也,怪兄翁不得。只是兄翁一身,上关宗桃,中系频繁,岂可为——之言?兄翁亦当渐渐思之。”苏友白道:“仁兄爱我,语语至情。但我心非石,恐不能转也。”

    张轨如道:“兄翁过悲,到是小弟多言了。小弟且别去,改日再来奉慰。”苏友白道:“方寸甚乱,不敢强留,容日奉扳,再领大教。”说毕,二人相送别去。

    到次日,苏友白去回拜张轨如。张轨如又劝道:“兄翁与白小姐虽有怜才之心,而实无婚姻之约;若必欲以白小姐之死而不娶,则是以素濮待白小姐矣。近闻杨抚台有一小姐,才美出轮,前托府尊来扳兄翁,道是兄翁以先聘白小姐为辞。今闻白小姐已死,则兄翁再无推托之理。又知小弟在兄翁爱下,故托小弟再言之。兄翁不可错了主意。”苏友白道:“小弟痴愚出于至性。今日婚姻实有不忍言者。抚台之命万万难从,只望仁兄转辞。”张轨如百般苦劝,苏友白百般苦辞。张轨如没法,只得回复杨巡抚,将与苏友白往复的言语一一了。杨巡抚笑道:“这且由他,兄且请回,我自有处。”正是:

    采不得香蜂蝶恨,留春无计燕茑羞;

    花枝失却东皇意,雨雨风风那得休!

    却说杨巡抚见苏友白不从亲事,怀恨在心,就随发几件疑难之事与苏友白审问。苏友白审问明白,申详上去,多不中抚台之意,往往驳了下来。下面审了又审,上面驳了又驳;几件事完了,又发几件下来;或是叫他追无主的赃银,或是叫了拿没影的盗贼:弄得个苏友白日日奔忙。事完了,又讨不得一些好意。

    苏友白心下想道:“这明是为婚姻不成,要奈何我了。我是他的属官,如何抗得他过?我想白小姐又死了,卢梦梨与卢小姐又无影响,我一个只身,上无亲父母,内无妻妾,又不图钱财,只管恋着这顶乌纱,在簿书中作牛马,甚觉无味。况上面又有这个对头,我如今到任不久,他要难为我也无题目;到明日做久了,他寻些事故参论,那时与他分辨便费力了。不如竟挂冠而去,使他一个没趣。众人自知为他去的,也不公论,后日倘要改补,却也容易。”算计定了,就将上司批的事情,一件一件都申报完了,本衙牌票一概销了;又写下一封书,差一人役送与府尊,烦他报知三院并各司道。他本无家眷,自家便服,只带了原来的家人并小喜与些随身行李,大清晨只推有按院访察公事,不许衙役跟随,竟自出钱塘门来,要叫船往金陵去。

    出得城门,到了湖上,心下又想道:“我无故而行,堂尊两县得知,定要差人来赶。我若此去,定然赶上,若赶了回去,反为不妙;不如到过钱塘江,往山陰禹袕一游,过了数月,他每寻赶不着,自然罢了。那时再从容回去,有何不可?”主意定了,就湖上叫了一只小船,返转往江头而来。到了岸,苏友白就缓缓步行。行了里许,见一大寺门前松柏森森,到也幽洁。苏友白就在一块干净石上坐下歇息。

    坐了一会,只见一个起课的先生在面前走了过去。苏友白偶然一看,只见那先生:

    一顶方巾透脑油,海青穿袖破肩头;

    面皮之上加圈点,颈项旁边带瘿瘤。

    课商手拿常摇响,招牌腰挂不须钩;

    谁知外貌不堪取,腹里玄机神鬼愁。

    苏友白看见那先生生得人物丑陋,衣衫褴楼,也不在心,任他过去。忽见他腰间挂着个小小招眚,上面写着“赛神仙课泄天机”七个字,猛然想起道:“我记得旧年初出门,遇着那个要马鞭子寻妻子的人,曾对我说他起课的先生,正叫赛神仙。方才过去的这个先生,莫非就是他?我前在句容镇上还要去寻他,如今怎么当面错过。”忙叫一个家人赶上,请了转来。

    那赛神仙见有人请,就复身回来,与苏友白拱拱手,也就坐在一块石上,问道:“相公要起课吗?”苏友白道:“正是要起课。且请问先生,是定居于此,还是新来的?”赛神仙道:“我学生到处起课,那有定居。去年秋间才到此处。”苏友白道:“去春在何处?”赛神仙道:“去春在句容镇上住了半年。”

    苏友白听了,知正是他,心下欢喜,因问道:“先生你在句容镇上时,有一人不见妻子,求你起课,你许他赶到四十里外遇一骑马人,讨了马鞭就有妻子。还记得吗?”赛神仙道:“课是日日起,那里记得许多。”又想了一想道:“是是是,我还记得些影儿。那日想起得是-卦-者遇也,-者又婚-也,故所遇皆婚-之事,故许他寻得着。后来不知怎么寻着。相公为何晓得?”苏友白道:“他遇见的正是我。要了我的马鞭子,就爬到一棵大柳树上,去折柳条与我换,恰恰看见他妻子被人拐在庙中,故此寻着。先生神课,真赛过神仙也。”赛神仙道:“这都是伏羲、文王、周公、孔子四圣人著此爻象之妙,与我学生何干?学生只知据理直断。”

    苏友白道:“据理正难。我今要烦先生起一课。”赛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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