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延赤中短篇作品_司令爸爸许世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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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令爸爸许世友 (第6/14页)

jiejie,所以打她!”

    华山本已剩下低泣,闻声嘴巴一咧。哇!以新的势头惊心动魄地嚎起来。她可冤枉透了!

    “爸,你弄错了。”我擦着泪说“我是jiejie,华山是meimei。”

    “啊?我看了半天…”父亲征愣着喃喃,华山趁机充分放开音量,哭得更痛快更热烈。于是,父亲沮丧地叹口气:“乱弹琴,你怎么当的jiejie?你比meimei还矮了两指头!”他被华山哭得懊恼起来,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掌,骂出声来:“妈了个×的,那一仗就打的不是地方,你妈生你也生的不是地方!”

    母亲生了我们六个子女。

    jiejie生在经夫山下。父亲在山南打,母亲在山北生,仗打赢了,大姐也出生了。父亲挂一身烟尘下来,怕他的“许铁胡子”伤了大姐,嘟山嘴唇的大姐脸蛋上一贴,说:“就叫许经夫吧。蛮有味的。”大姐参加工作后觉得味儿不对,改名许丽,这是后话。

    哥哥许建军也是在战斗中生的。周围无山无林全是兵,父亲说:“军队是搬不倒的山,就叫许建军吧。”

    我是老三,也是生在战火中,与山无缘,生在一个叫做桑园村的村子里,因此便叫了许桑园。

    大妹仍是生在战火中。战斗发生在山区,那座山叫华山,仗打赢了,大妹也因此得名叫了许华山。

    弟弟生在抗美援朝期间,顺理成章取名许援朝。

    小妹生于1953年,国内开始大规模经济建设。父亲从朝鲜回来,说:“搞经济建设了,就叫她许经建吧!”“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小妹说:“这年头我也别‘经建’了,还是去当小兵吧。”母亲便对父亲说:“改个名字也好。我给你生了半个班,总该有个随我的姓吧?”于是小妹就姓了田,叫田小兵。

    “山”高“园”低,meimei华山比我这个jiejie桑园高出半头便是天经地义了。也难怪父亲要抱怨母亲不曾将我生在山上。

    回到屋,华山扒下裤子,红红一只大手印烙满她半个屁股蛋,半个红火半个白反差强烈。从此我再不敢妄想尝试那巴掌打屁股的滋味。

    唉,没能尝试父亲的巴掌实在是我一生极大的缺憾。

    吃晚饭时,华山只敢用半个屁股落座。父亲便不无懊悔地伸出那只铁砂里练出的大巴掌仔细瞧,那巴掌的威力大约连他自己也估计不足。

    他将巴掌的四个指头收拢,剩一根食指依次指点我们:“你你…你们要记住,我只上了几天学,是打了火把走几里山路赶去识几个字。我想上学上不起,只能握牛鞭。你们有了这么好的条件,不好好学,反而逃学,天地不容啊!”那以后,我们再没逃过学,父亲也再不抡巴掌了。

    父亲最后一次抢巴掌的情景,我还记得。

    那次,大姐欺侮我和华山,把我们欺侮惨了。

    大姐也怕父亲找她算帐,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便逃回自己房间锁了门。我和华山向父亲哭诉告状,父亲果然怒火满腔,脚步咚咚地赶到大姐门口。

    “大丫头,你出来!”父亲常把jiejie叫大丫头。

    没人应声,只听到拉动家具声,砰地顶到门上。

    “我看你是找死!”父亲抡起了大巴掌。我兴奋得全身抽紧,坚信父亲的巴掌无坚不摧,会一下子拍碎那道门。

    可是,父亲的巴掌停在半空,僵持几秒钟,还庄严地侧了脸望一望竖立肩上的张开了的巴掌,鼻子里沉重地哼一声,便将巴掌收了口来。用左手握住,似乎怕它不小心又会抡出去。

    “许大眼儿,二混子,小麻雀,你们都给老子站过来!”父亲大声叫喊,他叫援朝许大眼儿,叫建军二混子,叫小妹麻雀。听到父亲叫外号,我便xiele气。他喊出外号来是不会再打人了。

    我们按照父亲的吩咐,环立在大姐门前,父亲雄赳赳站在最前边。

    “反对压迫!”父亲举起拳头对着屋门吼。我们精神顿起,举起拳头跟着喊:“反对压迫!”

    父亲振臂,声震屋宇:“打倒法西斯!”

    我们兴奋地跳起来:“打倒法西斯!”

    父亲举起两只拳头在胸前,打着拍子:“团结就是力量,预备——唱!”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我们唱干了泪,唱出了笑,唱得上下顺气通体轻快。

    不久,我们房前那半缸砂消失了。父亲不再练铁砂掌,也再没对人抡过巴掌。

    “立地成佛了。”我调侃道。

    “父亲到岁数了。”桑园纠正。

    “可我听说他始终喜欢杀生。”

    “他始终是名军人。”

    那是一个美妙的早晨,最初几道橙黄色的阳光穿透城市的幽蓝,将缕缕温暖与即将消逝的夜的清凉交流在一起,使人心里浮漾出甜丝丝的感觉。

    欢乐的喧嚷声中,我们纷纷钻入吉姆车,驶出院门,驶向中华门外的牛首山。惺松朦胧的城市被甩在身后,前边是清丽新鲜的郊野。父亲坐在前边司机身旁,一出中华门便摇开车窗,醉人的清新空气呼呼涌人,凉凉地灌满车厢。

    吉姆车可以多拉出一排座位。我们六个孩子和警卫员挤在后面两排座里,一路叽叽喳喳,开心极了。

    在家时,父亲只是指点我们打靶。倘若叫他来打,他便不屑地微微抬高泛青的下巴:“打死靶算不得兵。”我疑惑他会像射箭一样射不住靶心,援朝和华山倒是经常能射中靶心!

    吉姆车驶上荒野小路,两侧渐渐林木葱茏。这种车底盘比伏尔加软,颤悠悠像一块负重过度的簧板,遇上坎坷,底盘嘭嘭便响着碰了地。我们互相挤挨着望向窗外:林木疏散处,视线可以无遮拦地落在牛首山。

    牛首山双峰耸立,状如牛头,每当望见它我便想象它是被孙悟空砍下来的牛魔王的脑袋。这时父亲叫喊:“许大眼”、“二混子”问我的两个兄弟看没看过《说岳全传》?

    “知道吗?那时南京城叫建康,牛首山叫牛头山。金兵十几万人攻打南宋,金兀术率几万大军占了建康。岳飞岳武穆就在牛头山上设立营垒。先命精兵百余人乘夜黑混入金营,扰乱敌兵。金兵大乱,自相攻击,岳飞乘机率三百骑兵,二千步兵飞驰南门新城,奋勇砍杀,大败金兀术。金兵逃到静安镇,就是现在的江宁镇,准备渡江逃窜。岳飞又在清水亭阻截…”

    我们望着牛首山静静地听父亲讲故事。他的这种故事特别多。正听得入神,一个意外的事变发生了。

    砰!车厢里忽然一声爆炸,震耳欲聋。

    “啊!”我们齐声惊叫,吓得魂飞魄散,本能地挤成一团。小妹干脆钻进警卫员的怀抱,顾头不顾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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