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信子_第八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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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第5/5页)

路加会放你,你别忘了爹爹,他也必然要治死你。’

    “马可说:‘我不愿意死!’

    “‘马可,’我对他说,‘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你太自私,季家的两个孩子,有什么错?你把她们也牵连在内。’

    “他不响,低下头。

    “我非常伤心,他是我的兄弟,我至爱的弟弟,而我竟不能救他。

    “榭珊说:‘我跟你回去见路加,他务必要放掉那两个女孩子,马可,你走吧,路加并不敢拿我怎么样。’

    “马可浑身颤抖,他惨叫:‘榭珊,你爱我胜过那两个孩子?,

    “榭珊说:‘马可,季少堂已经说我们设计陷害他,为求清白,我们应该叫路加把孩子放出来,况且孩子无辜,何必因我俩缘故,叫别人一辈子抱恨?’

    “马可说:‘榭珊,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榭珊却说:‘马可,你不必多讲,我已经决定了。’

    “我说:‘那么我们走吧。’

    “榭珊对马可说:‘一切是注定的,你快走。”

    “马可说:‘我不走。’

    “我忍不住说:‘马可,既然你怕死,不愿意死,你赶紧逃吧。’

    “马可说:‘可是失去了谢珊,我还有什么?我也跟你走。’

    “我很难过,”宋保罗说“但是没有选择,终于把他们两个带回苏黎世。”

    我问:“他们已经杀害了眯眯,是不是?”

    “不,”宋保罗说“你的小女儿不是路加杀害的。”

    “她是如何死的2”我问。

    “她的脑病并没有全部痊愈,随时可以复发,宋医生预备再替她动手术。”

    “可是我们一直不知道,现在死无对证,哼!”“本来不打算告诉你。”

    “你要挟我,是不是?”我咆吼“为什么一定算上我?我什么得罪了你们?”

    “我不知道。”他摇摇头“你运气不好。”

    “榭珊呢?”我追问。

    “她看着我们释放了盼妮。”

    “她有没有说什么?”我心酸的问。

    “没有。”

    “她有没有…问候我?”

    “没有。”

    我点点头,不响。

    “那夜,路加带走了马可,她一直以为还有生机,她不知道老太太已直接向我们父亲下了命令。

    “她叫我陪她喝茶。我们坐在小书房里,她问:‘家明什么时候来?’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美丽的面孔露出一丝失望,她又说:“他可是生我的气,永远不打算见我了?’我仍然不响

    “她取起茶碗,喝一口茶,笑说:“怎么花里的杏仁香,跑到茶里来了?’

    “我不敢透气。

    “忽然她明白了,眼睛里露出一丝恐惧,我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我惨叫:“氰化钾!氰化钾!”

    宋保罗叹气“是。”

    我瞪住他“你,你毒死了她。”

    “是老太太的命令,生为宋家的人,死为宋家的鬼。”

    我惊恐的问:“宋家明呢?宋家明难道睁着眼看那老巫婆毒杀榭珊?”

    “他不过是一具傀儡。”宋保罗的声音低下去“一直是。”

    “她就这样死了?”我双眼要喷出火来。

    “她轻轻的说:‘也好。’然后就没气息了,不过是七秒钟的时间。”

    宋保罗喝一口酒,忽然呛咳起来。

    我呆呆的坐在那里,做不了声。

    他低声说:“那一片风信子花,杏仁香味的风信子,朵朵含有剧毒,是我亲手种的。”

    我呜咽起来。

    “后来的事你知道,我们并没有成功,大哥伴着宋家明自杀了。”他流泪。

    我哑声问:“马可呢?”

    他不答。

    “马可呢?”

    “马可…马可临死也见不到榭珊。”他掩住脸“是父亲处死他的。”

    我慨叹“他真是你们的父亲?”

    “是,在他们那个时候,君要臣死,不得不死。”

    “你父亲呢?”

    “跟着老夫人,伺机再动,只要有一口气,他永远不会放弃机会,他与老夫人是不会死的。”

    “冷血的路加呢?”

    “你要不要见他?”

    “他还活着?”我咬牙切齿“他比谁都应该死!”

    “活着比死痛苦呢。”他说“难道你不情愿死?”

    “你为什么来找我?”我责问他“为什么对我说这番话?”

    “我自血海中逃出来,如同炉火中抽出来的一根柴,而你是我惟一的朋友,我能不来见你?”他地笑,如同一只夜枭。

    我喝得滚在地上,他把我拉起来“我带你去见路加。”

    “我不要去!”我挣扎“我不要去!”

    “来,你一定要来。”

    我与他走出酒吧,那夜下毛毛雨,很有寒意。

    我跟着他走很久,到了一间旧屋,宋保罗把门推开,我有点害怕,不敢跟进去,我问:“他是不是缺手烂脚的?他是不是变了怪物?”

    “不会,你进去看。”

    他把我推进屋子里去,一个老式的大客厅,陋室空空,只有一张桌子,宋路加坐在桌子面前,他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面孔英俊而冷酷,穿深色的衣裳。就像我第一次见他那样。

    他看到我们进去,忽然扬声说:“来人哪,将桌上的碗筷撤去,换上我那套黄龙碗来,今日我们宋家夙愿得偿,要好好的庆祝才是。”

    我惊讶的看着他。

    宋保罗应他“来了,来了。”

    棒了一会儿,宋路加忽然坐下来,长长叹息一声,他吟道:“皆如梦,何曾共,可怜孤如钗头凤。”

    忽然间我明白了,转头问宋保罗:“他疯了。”

    宋保罗点点头。

    我点点头,转身走。

    雨下得更急,我的酒仿佛醒了,仰起头,看见无限无极的雨丝落下来,落下来,我拉拉衣襟,踯躅着走到街上。

    我大声说:

    “皆如梦,

    何曾共,

    可怜孤如钗头凤。”

    我大笑起来,笑很久,忽然觉得无限辛酸,眼泪默默淌下来,榭珊,我念着她的名字,哭得非常畅快,一路向美人鱼酒吧走过去,走过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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