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婚姻是张纸一辈子都是 (第19/24页)

实去执行。结果一来二去，连管桐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要谢家蓉学会并习惯使用手机，的确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开始时是谢家蓉一时半会儿分不清拨出键和停止键，或者常常忘记是要先按拨出键还是先按号码，后来设定了一键拨号，总算能拨出电话了，但有发生了你一接听她就挂断的现象，或是你已经开始“喂喂”地喊着了，而谢家蓉那边却完全没有跟你对话的意识；等到谢家蓉好不容易学会对着手机说话了，可还是跟没手机一样——因为她要么是出门不记得带手机，要么就是带了手机去诶那位不习惯而听不到手机铃声。再后来终于等到她习惯了手机铃声的时候，又不知道查询余额或者给手机充电…新的问题总是层出不穷，而这些问题恐怕在很多人看来都是难以想象的。

    看见连管桐都一脸很崩溃的表情，顾小影终于怀着一点幸灾乐祸的小念头原谅了他——她知道这种想法不厚道，可是苍天可鉴，这种事情换了谁，谁也不会一点情绪都没有吧？何况她差点弄丢了孩子，还要被指责是没有照顾好老人…身体与心灵双重受创，她不冤吗？

    将心比心，老话说得好“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现在她引申了另外一句话：不嫁人不知爹妈亲。

    因为顾小影遵医嘱只能卧床，所以做饭、洗碗之类的事需要有人代劳。最初一些日子还好，顾妈有公休假，所以可以来省城照顾女儿，可假期毕竟是短暂的，加之工作又忙，最后顾妈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女儿家。走的时候顾妈烙了女儿喜欢吃的饼，报了整整四个饭盒的包子，捏好了两盒小混沌…顾小影躺在卧室里，听着姑妈在厨房里剁rou馅的声音，需多次都忍不住想哭。

    兴许，总是在这样的时候，做女儿的才能体会到生活在mama身边的好处——你可以和mama吵架，她得嗓子或许很大，但永远不会生你的气；你可以抱怨mama今天炒的菜不好吃，她会翻白眼说“不爱吃别吃”但第二天还是换着花样给你做饭…是这样的，外面的世界再大、在繁华，其实都不如小城里mama身边安宁祥和，因为有mama在，就有人给你遮风挡雨；有mama在，你就永远受不了委屈。

    可是，要知道这些，总是要以我们远离家乡为代价——哪怕没有远离，也总要等到成为了别人家的媳妇，才知道在自己家里，做mama的女儿，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顾妈走后，管利明也出院了，小小的房子里挤了四个成年人，其中两个还都要卧床，所以用顾小影的话来说，就是每天家里都洋溢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和被窝气息。

    顾小影从没有和公婆在同一屋檐下相处这么久，也是要真的相处了才知道：以前她印象中那些以为已经很经典、很彪悍的记忆，比如管利明的唾沫星子和谢家蓉用来剔牙的筷子尖…都太微不足道。

    顾妈走后的第一天，一家人的饭菜烹饪工作就交到了谢家蓉手上，顾小影还记得谢家蓉的烧牛rou做得很好，简直是超凡脱俗，所以之前并不担心自己的饮食质量，不过那天之后她才知道，所谓烧牛rou，那是逢年过节或偶尔全家团聚时用来表达喜悦庆祝之情的菜品。而平常日子里，管家的饭桌上，其实是没有rou的。

    比如第一天的午饭，主食是馒头，菜是素炒油菜和素炒藕，晚饭主食还是馒头，菜是素炒土豆丝和菠菜粉丝汤；第二天的午饭主食仍然是馒头，菜是素炒西葫芦和西红柿炒鸡蛋…管利明吃得仍然是“呼噜呼噜”的，一边吃一边赞扬道：“小影，你家这个花生油好啊，香！”

    顾小影愁眉苦脸地看着一桌子绿色蔬菜，答：“爸爸，咱们都好几天没有吃rou了。”

    管利明和谢家蓉似乎这才发现饭桌上的确是没有rou的，管利明笑了几声，指挥谢家蓉：“晚饭炒点rou。”

    谢家蓉点头。

    于是，晚上的饭桌上就出现了芹菜炒rou丝…顾小影看着盘子里那有限的几根rou丝，更加悲从中来，她掐指算算，按上次怀孕时的经验，估计再过两周就要迎来让人谈虎色变的“妊娠反应”如果在这之前在不囤积点脂肪，只怕在此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她都吃不进去rou类了。于是饭后，趁管利明看电视，谢家蓉洗碗，谷小影回到自己屋，偷偷关上卧室门，打电话给管桐，小声说：“管桐，你能让你妈做点rou吃吗？”

    “rou？”管桐在加班，都没反应过来“冰箱里不是还有rou吗？”

    “我都吃了两天兔子食了，”谷小影小声抱怨，顺手对着镜子扒了扒自己的眼皮“在这么吃下去，我压住子都快变成红色的了！过几天妊娠反应，我拿什么来吐？”

    “你想吃rou，直接跟他们说不就行了。”贯通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听明白了才觉得好笑“你也不用这么见外，他们平时节俭惯了，不太习惯天天吃rou，你让妈炒菜的时候多放点rou就好了。”

    “仅仅炒菜时候放点rou那不还等于是在吃草？”谷小影哭丧着脸“咱们不能墩锅排骨吗？天天吃草我吃不饱，晚上九点多就开始饿。”

    “那我跟他说吧，”管桐一口答应“明天炖排骨。”

    顾小影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电话。

    第二天果然饭桌上就有排骨了，只是…为什么上面浮着一层厚厚的油，看上去就很腻人呢？

    顾小影想想管桐说过的话“不用这么见外”便直接问谢家蓉：“妈，咱家炖排骨都不撇掉上面的油吗？”

    “撇油？”管利明觉得不可思议“吃rou不就是为了补点油水？油都撇掉了，rou还有什么味儿？”

    顾小影张口结舌，转转眼珠子，不说话了。

    不管怎么说，顾小影终于定期过上了“有rou吃”的日子，尽管平常日子里饭桌上永恒不变的仍然是“时令蔬菜炒猪rou”这道万变不离其宗的菜，但有rou就比没rou强，顾小影深知生活不能太完美的道理，遂忍了。

    有过两天，新情况出现了——因为管桐总是不回家吃饭，所以谢家蓉和管利明决定中午炒菜的时候多炒点，晚上就不炒了，把剩饭热一热，很方便，据说还更加有味道。

    于是顾小影就再度愁眉苦脸地吃了几天剩饭剩菜——开始的时候内心不是不委屈的，想顾妈在这里的时候天天变着花样做饭，恨不得把满汉全席都搬到女儿面前，可是换了公婆做饭，就只能吃剩的…而万能的搜索引擎告诉我们“有些隔夜菜特别是隔夜的绿叶蔬菜，非但营养价值不高，还会产生治病的亚硝酸盐，亚硝酸盐进入胃之后，在具备特定条件后会生成一种称为NC（N—亚硝基化合物）的物质，她是诱发胃癌的危险因素之一”…这导致顾小影每次拿起筷子的时候都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