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娘子_第十节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十节 (第8/10页)

去。

    “我怎么能一到就告诉你?自己前途茫茫,不知是何了局,凭什么向你求婚?”

    “求婚!”蔼如默默地、重复地念着这两个字,有如咀嚼甘蔗,越咬越甜,以致于忘掉说话。

    “话都说清楚了。”洪钧问道:“你的意思到底怎么样呢?”

    虽然满心喜悦,千肯万肯,到底也还不好意思亲口许婚。蔼如略有些忸怩地答说:“老太太为我费那么一番心血,我不能不识抬举。不过,你总也得跟我娘说一声。”

    “那当然。虽无媒的之言,应有父母之命。我先要看你的意思,再跟你母亲去说。”

    “我,我不是说过了吗?”

    第二天日中时分,两乘轿子由望海阁抬到关帝庙。等阿翠将蔼如扶出轿时,路人纷纷驻足,因为堂客到关帝庙来烧香,是件稀罕的事。

    见此光景,蔼如大为踌躇。她倒不怕路人指指点点,怕的是为洪钧招致飞短流长的传言。且不说洪钧在烟台亦是知名人物,任何一男一女在关帝庙拈香盟誓,亦会被人当作新闻传说。看起来,此事断不可行。

    念头转到这里,瞥见洪钧亦将下轿,便急急叮嘱阿翠:“你跟三爷去说:不必在这里烧香了!原轿回去。”

    语气紧迫,阿翠连应声都顾不得,掉头奔向后面一乘轿子,匆匆传话。洪钧亦已发觉路人注目,省会得蔼如的用意,自然照办。

    原来说停当的,关帝庙烧罢香,回程便到李婆婆那里。此刻自是照原定的行程,双双来报喜讯。这一次是洪钧先到,轿子等在门口;待蔼如下轿,迎上去问道:“是不是你先跟老太太说了,我再进去?”

    这是洪钧第一次称李婆婆为“老太太”这三个字入耳,蔼如有异样的感觉,当然也觉得安慰与得意。想到母亲听洪钧改口,以尊称相呼时,不知会如何高兴,不由得便展开了极甜的微笑。

    “怎么样?”洪钧在催问了“我看是你先说的好。”

    “嗯,嗯!”蔼如连连点头“那你就在堂屋中坐一会。”

    于是蔼如满面春风地揭开李婆婆卧室的门帘,只见她母亲安闲地坐在一张铺了棉垫子的藤圈椅上,望着蔼如问道:“听说洪三爷又来了。是不是进京,路过这里?”

    “不是!是特为来看娘的。”

    “待为来看我?”李婆婆睁大了眼,困惑地问。

    “娘!”蔼如的脚步与笑容同样地轻盈。她穿的是一件玄色软缎绣绿叶红花的灰鼠皮袄,仿佛彩蝶似地飞到她母亲身边,蹲下来扶着圈椅的靠手,用一双亮得出奇的眼睛,仰望着李婆婆却是久久无语。

    “怎么回事?”李婆婆有些看出来了“看你高兴得这个样子。”

    “娘!”蔼如柔声说道:“他答应我了!”

    这一下,李婆婆的眼睛也发亮了“他怎么说?”她的语声很刍

    “是——”蔼如想了一会,才能长话短说“他早就有了打算。兼桃可以娶两房,不过,要他家老太太点头。她家老太太又顾忌族众至亲说闲话。到最近,才算都弄妥当。”

    “噢——”李婆婆长长地舒了口气,两眼乱眨着,终于还是挡不住眼泪。

    “娘怎么伤心了呢?”

    “不是伤心!我是高兴得过了头。”李婆婆破涕为笑,抚摸着女儿的头说:“终于熬出头了!真不容易。但愿,但愿菩萨保佑,让你走一步帮夫运。”

    蔼如笑着回面,顺势起身;依然是踩着轻盈的步子,出了李婆婆的卧室。门外在悄悄偷听的阿翠,迎上来笑道:“小姐,以后管三爷叫什么?是叫姑爷不是?”

    “别多嘴!”蔼如故意呵斥着问:“三爷呢?”

    “那不是!”顺着阿翠的手指看去,洪钧已经踱着四方步子,很矜持地走了过来,与蔼如交换了一个眼色,彼此点一点头。机警的阿翠立即高高掀起门帘,里外无阻,只见李婆婆正颤巍巍站了起来,似乎亦是在迎洪钧。

    “姑爷!”阿翠俏皮地,叫得很响亮“请!”

    洪钧警觉到,这是不容有丝毫踌躇的时刻;加快脚步,堆满笑容,进门便喊:“婆婆!”

    这是改了称呼,跟着晚辈这么叫,等于自居于家属之列。李婆婆倒很大方,从从容容地答一句:“不敢当!三爷请坐。”

    于是互道寒温,平添一番周旋的形迹。等阿翠倒了茶来,只听蔼如在门外喊道:“阿翠,你回去一趟,告诉小王妈,在这里开饭。”

    阿翠答应着出门,顺手将门帘放下。洪钧知道蔼如在门外等待动静,便咳嗽一声,俯身向前,用很清楚的声音问道:“我这趟的来意,想来蔼如已经跟婆婆说过了?”

    “是的。刚告诉我。”李婆婆毫不含糊地说:“她说得不清楚,我想请三爷亲口说一遍。”

    “说得不清楚”是借口,用意是要洪钧正式求婚。他感受到这句话的份量,不敢轻忽,恭恭敬敬地答说:“奉家母之命,求娶令媛。请婆婆成全。”

    “喔!”李婆婆问:“说三爷是兼桃?”

    “是”

    “可以娶两房家小?”

    “是的。”洪钧答说:“都是正室。”

    “可有大小?”

    “没有大小。”

    “那么,将来跟你现在这位夫人,是怎样个称呼?”

    “算起来是妯娌。口头当然是姊妹称呼。”

    “嗯嗯!”李婆婆深表满意,笑容满面地说:“这可真是高攀了。”

    “多谢婆婆!”洪钧站起身来,一揖到地。

    照规矩应该改口,更应该行大礼,但洪钧没有这么做。门内门外的一双母女,都不免感到不足;也都有同样的想法:不必挑剔了!

    因为洪钧不曾改口,李婆婆也不便改口叫“姑爷”仍用旧称:“三爷的庚帖呢?”

    洪钧不便说:犹未准备;只说:“不曾带在身边,回头我到客栈里去取。”

    “不忙不忙!蔼如的庚帖也得托人去写。”李婆婆换个话题问:“三爷什么时候进京?”

    “总在年前年后。”

    “哦!”李婆婆又问:“什么时候可以听喜信儿呢?”

    洪钧楞了一下方始明白,这“喜信”是指金榜题名,而非洞房花烛。于是答说:“倘或侥幸,在明年四月里就有信息了。”

    “是报喜的来报?”

    “是的。”

    “报到苏州,还是报到这里?”

    洪钧蓦然意会,李婆婆看去是个乡里老妪,其实胸有丘壑,极其厉害。那些听来平淡无奇的家常闲谈,却是绵里藏针,一不当心,就会扎手。这“报到苏州,还是报到这里”的一问,等于在探问洪钧以何身份视蔼如?如果只报苏州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