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_序安倍晴明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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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安倍晴明 (第7/7页)

子的唇边。

    “刚才所说的事,您就忘了吧。”女子低下头去,帘幔徐徐降落,把她的身影隐藏起来。

    博雅张开口,却难以成言。

    轱辘轱辘——仍像十二年前那样,牛车又开始走动了。

    “或许…”博雅说。

    可是,牛车没有停下来。

    从渐行渐远的牛车里,传来女子平静的声音:“真的是一支好笛子啊!”博雅在月光下伫立良久。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晴明叹道。

    “当时我跟她是无言以对的。如今,在这里喝酒,想起了细节,胸中还痛苦不堪。”博雅把眼睛埋下来,视线落在手中的杯子上。

    倒满清酒的杯子,没有送到嘴边,而是放到廊沿上。

    “不过,晴明,我是不会拜托你使用什么方术让海恒世大人败阵的。”“是这样。”晴明点点头。

    “当然也会因事而异,不过这种事恐怕无法商量。”晴明直截了当地回绝了。

    “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肯定是有相当复杂的情况吧。”“嗯。”“对她的烦恼。我是一筹莫展啊…”“博雅。其实她也明白,她懂得自己所托之事是何等鲁莽。”“也许吧。”“因此她才自己先行离开的。”“你真是洞明事理啊,晴明。正因为如此,一想起那先行离去的人的心情,我就会更加难过啊。”博雅长长地叹息。

    “晴明,在我内心中,好像蛰伏着一种奇怪的因子。”“哦?”“比方说吧。就算是无法办到的事,就算是有违人道的事,如果是为了她,我也想倾力奉献。这种情怀一直挥之不去…”“博雅,你是不是对她旮隋——”“是。”博雅取杯在手,泯了一口清酒。

    “跟十二年前相比,不仅年岁增加,也更加消瘦了。”“…”“她不过才三十出头吧。在我看来,这种年岁的风韵,那种人比黄花瘦的境遇,更叫人牵挂。”“有关宫中的相扑大会,她提及了?”“嗯。她希望在海恒世大人与真发成村大人的较量中。

    让海恒世大人输掉。““有关比赛胜负,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呢?”“我怎么猜得出来,晴明——”“这次比赛,确实是位居中纳言的藤原济时大人向天皇报告才定下的。”“嗯。那是因为济时大人非常喜欢恒世大入。”“海恒世大人与真发成村大人进行比赛,这还是第一次吧。”“是的。”“作为一位相扑士,真发成村大人的年岁应该已经不轻了吧。”“大概四十出头了。”“海恒世大人呢?”“还没到三十的样子。”“哦。”“宫中议论,多数认为年轻的恒世大人会取胜。”“应该是吧。”“不过,希望成村大人胜出的人也不在少数。”“取胜,跟希望某人胜出。意思并不一样。”“不错。就是那些口头说祈盼成村大人获胜的人。在谈及真正的胜负时,还是认为胜出者将是恒世大人——”“情理之中啊。”“成村大人的身体跟以前相比,缺少了张力,减少了光泽,不过,跟年轻人一起练习时,还是能轻易把他们扔到场外。”“可那些年轻的练习者并不是最手啊。”“是啊。”“话说回来,博雅,你在堀川桥边遇到的人,到底为什么希望海恒世大人落败呢?”“或许是真发成村的妻室也未可知。”“这么说来…”“我固然关心比赛的进展,可她的情形,才是真正让我惦念在心的。”博雅不禁再次长长地叹息。

    “她美若天仙吗?”晴明有点突兀地径直问道。

    “美若天仙?”“跟十二年前相比,到底增色多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具体情形是怎么样?”“说起她的肌肤,如果没有皱纹的话,仍然和十二年前一样美艳迷人。可是依我看,如今的她熟若蜜桃,有十足的丰腴。不过,我所说的并不是这些。”“是什么?”“算了,晴明…”博雅要端正坐姿似的,从正面望着晴明:“不是美艳不美艳的问题。染上十二年岁月风霜的她。

    在我看来,愈发让人怜惜了…“他语调严肃。

    博雅从晴明脸上移开视线,望着自己的膝盖。

    他的膝头放着装酒的杯子。他取杯在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手中拿着喝空的杯子,他把视线移向夜色中的庭院。

    “是怎么回事呢,现在的这种心境…”博雅喃喃着。

    “或许是因为我跟她同病相怜吧。”“哦?”“我指的是,我跟她乘着同一条时间之船。沿时光之川顺流而下。我的身体呀,声音呀,已不是往日的样子。

    我也会随着逝水,衰老。枯萎…““可是,博雅,你不觉得奇怪吗?”“奇怪什么?”“照你的意思来讲,所有有生命的东西,不都是乘着同一条时间之船吗?并不是只有她和你啊。谁也没有例外,都在乘着同一条时间之船随波而去。不是吗?”“嗯。”“怎么啦?”“哪怕你问我怎么啦…”博雅支吾起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晴明。总之。用语言我只能这样表述,没有别的办法。”博雅直言道。

    “嗯。”“比方说,晴明,熟悉的身体正渐渐老去,哪怕冰肌雪肤也不能逃脱,这样的人难道不更可悲吗?”“嗯。”“可是,因为她正在走向衰老,才更叫人怜惜吧。因为衰老的rou体更堪怜惜,那样的人也更堪怜惜…”“…”“不知怎么回事。最近总是产生那样的感受。让人不能自持。”“是吧。”晴明点点头。说:“你的意思…我心里明白。”晴明的话居然也会断断续续的。

    “是吗,你真的懂得吗?”“可是,博雅,你打算怎么办?”“你是说——”“要寻找她吗?”经此一问,博雅手中持杯,沉默无言。

    “你是否打算去找她,跟她再度相逢呢?”“不知道。”博雅说,又斟满酒,一饮而尽。

    “如今是更加弄不明白了。”博雅低声说着,随即把喝空的杯子,放在廊沿上。杯子发出细微的声音。

    在洒满如水月光的草丛中,夏虫吟唱得正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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