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顶_第六章殓房惊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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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殓房惊魂 (第9/11页)

非用‘泰山压顶’、‘力劈华山’等招式迎头袭击,而是用类似‘横扫千军’之类的招式从左至右挥扫,由此可以判断出,使棍者应该是一名惯用左手之人,至少擅用反手棍法。这还仅仅是表面上所看到的,若是剖腹查验,还可以检查到是否有内家拳伤,是否曾中毒…”

    黑二做了十余年的忤作,从来都是一个人孤零零地摆弄死尸,只须将结果察报上去就可,从来无人有心情听他将这些验尸的道理细细讲述。刚才见小弦能看出死者所中兵器,颇似个“行家”,便不免有些炫耀的心理,加之小弦年幼好奇,越听越有兴趣,也忘了害怕,在死尸上指指点点不停询问,黑二更不藏私,结合数年来破获的奇案,将心得一一道出,直讲得口沫飞溅,良久方歇。

    小弦听得咋舌不已,又是好奇又是害怕,也懂得了不少知识:“原来这里面竟有这许多学问,黑二叔家学渊源,果然厉害。”

    黑二瞪眼道:“我黑家祖上传下的,可是悬壶济世的医术,不是验尸之术,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小弦的马屁拍在马脚上,挠挠头:“医术是用来治活人的,你却是整日与死人打交道,当真是奇怪了。”

    黑二恨声道:“家父医术精湛,却被那些无知百姓所害,所以我从此不再行医。”

    小弦奇道:“医者受人尊敬,怎会如此?”

    黑二长叹:“巴豆救人无功,人参杀人无过。世上许多事情原是这般不可理喻。”

    见小弦不解,黑二冷笑解释道:“巴豆乃大毒之物,若遇肚腹结聚、脏腑沉寒时,便可做攻削解积之药。但巴豆性烈,虽可治病,却令人元气大伤,数日无力,所以虽有救人之效,却无救人之功。而人参是大补之药,一味多吃,阳气过盛,亦足可致人于死。可笑愚昧世人只当人参是宝,巴豆有毒,岂会明白这些道理?”

    小弦想起父亲曾对他说过:武功就如用药,以之救人谓之为医,以之害人则为毒。他隐有所悟,连连点头,灵机一动:“那巴豆不知是什么味道?”心想黑二既然懂医,多半备有这些药物,它既然能令人数日无力,若找机会掺在酒菜中给黑二服下,自己岂不就可以趁机逃走。

    黑二哪知小弦的心思,如实答道:“巴豆味辛,服用时可加人冰糖、芫花、柑皮等物,再以淡茶佐之,便无色无味了。”

    小弦暗暗记在心里,本还想再问问巴豆是何模样,又怕太露痕迹,先转移话题道:“那你父亲怎么会被人所害,你又是如何改行做了仵作?”

    黑二面色一黯:“那都是十八九年前的事情了,也不必再提。”

    小弦被勾起好奇心,央道:“黑二叔你告诉我吧,我保证不对人说。”

    黑二拗不过小弦,加之这段往事在他心中藏了近二十年,却无合适之人倾诉;此刻面对小弦这样一个小孩子,亦不必有何戒心。

    他长叹了一声:“也罢,左右无事,便告诉你吧。

    “我祖上的医术传于高丽,不重岐黄,最精刀功,尤擅替人剖腹取瘤、开颅散血。到了家父这一辈,已是塞外极有名望的神医,口碑极佳。家父自小立下宏愿,要医遍天下穷苦之人,便动了去中原行医的念头,谁知这一去,反而惹下了大祸。”

    说到这里,黑二眼露怨毒之色:“塞外虽比不上中原物博地广,各族中人却不似汉人一般小肚鸡肠,趋小利而忘大义。”

    小弦颇不以为然,心想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还替汉人的官府做事?这些念头当然不敢在黑二面前说出。

    黑二续道:“家父带着我们兄弟二人,一路治好不少疑难杂症,略有薄名。有一日,我们来到中原一个小城,恰好遇见一户人家娶亲。那时我才不过十三岁,亦是如你一般的年纪。也怪我少不更事,闹着要去看新娘子,父亲拗不过我,便带我们去了喜堂,见到那新郎时却是一惊。

    “原来家父目光精准,瞧出那新郎身患隐疾,乃是脑内有处积血不散,一旦发作,必有性命之忧。他连忙将新郎拉到一旁,如实相告。那新郎平时身强体壮,连小病也不生,纵偶有头疼,亦无大碍。故此,纵然家父将他平日症状一一指出,如若亲见,可那户人家仍是全然不信,反而指责家父借机骗财。家父倒不与他们生气,只是报着医者父母之心,指天发誓,若有虚言不得好死,他们才略信了几分,便问要如何医治。家父实言相告,欲治此病须得开颅化血,极为凶险,自己也无十成把握,但若讳疾忌医,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必亡。那户人家一听之下大怒,说开颅之事岂可儿戏,将我们轰了出去…”

    小弦越听越惊:“难道是后来那新郎果然死了,他们便怪你父亲咒他?”

    黑二叹道:“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倒也不会搭上家父的性命。他性子固执,又担心那新郎的安危,竟邀了小城中的数名大夫一起再找上那户人家,又将自己的诊断当场说出,那些庸医全无主见,也皆随声附和。那新郎倒也豪爽,亦想一举根除头疼的毛病,便允家父相治。谁知,唉,那新郎本就病入膏肓,开颅治病也就是五五之数,竟然就此治死了他……”

    小弦目蹬口呆:“你父亲明知成功的可能不大,却还是毅然出手医治,实是让人佩服!”

    黑二耸然动容,一把抓住小弦的手,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双目中却射出浓烈的感激之色来。此事在他心中深埋多年,从不对人说起,自己内心深处,其实亦觉得父亲难脱其责。哪知这小孩儿看待问题与成人的角度大不相同,这一句无心童言听在耳中,顿时如遇知己!

    小弦不料自己随口一语,竞让黑二如此激动,又是害怕义是同情:“然后又怎么样?”

    黑二道:“可恨那些庸医根本瞧不出什么病症,又妒忌家父医术高明,此刻见到医死了人,便把责任都推在家父头上。那户人家喜事变丧事,不由分说便痛打了我父子三人一顿,又吵着要去报官。我这条右腿便是那时被打瘸的,若不是黑大拼死相护,恐怕小命也难保了。

    “家父既羞且惭,又见连累了我们兄弟被人毒打,一口咽不下去,瞅人不注意时便撞墙自尽了。那家人见家父惨死,亦只好不再追究,将家父身上的银钱尽皆搜去,只留下三五两银子。从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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