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宛_第十二章媚香楼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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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媚香楼 (第6/7页)

人一起游了惠山,饮了惠泉,冒辟疆和王天阶、范云威要去为复社办点事,董小宛和单妈先回到船上,船工们正采购了粮食和蔬菜扛上船。冒辟疆和王、范二人办完事往回走,忽然看见前面十字街头人山人海在观看什么热闹。三人也凑上前去,却是官吏正押着死刑犯人。但见刽子手将鬼头刀高高举起,一刀劈下,寒光闪处,犯人身首异地,头滚出去很远,围观者一阵惊呼,妇女们都惊得掩了面。冒辟疆惊讶地发现那犯人很熟悉,却没想起究竟是谁。

    官吏简单地验了尸,然后打着锣开道扬长而去。人群中许多老人妇女一拥而上,纷纷从怀中掏出馒头去醮那热腾腾的血。王天阶和范云威看得出神。

    冒辟疆轻声问旁边一位中年商贾:“被杀的是什么强盗?”

    “客官不是本地人吧?”商贾打量他道:“这个可是有名的江洋大盗,人称‘一楫夺命’的龙游。官府费了好大劲都没捉住他,不料却在咱无锡落了网…”

    冒辟疆脸色苍白,原来是义兄龙兰的同室兄弟龙游,那年长江上的事涌上心头,他禁不住一阵颤栗。

    商贾狐疑地望望他:“怎么?客官认得这个强盗?”

    “好像见过。”冒辟疆不经意答道,立刻发觉说错了话,忙改口道:“不不不,从没见过。”

    这时,那商贾已经连连后退,退去约一丈远时,指着冒辟疆大声叫道:“这里有个强盗的同党,快抓住他。”

    冒辟疆额际冒出冷汗,慌乱间想到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身边的王天阶和范云威却又不知到哪里去了。他也不和那商贾计较,抽身就走。一群汉子见此光景,只当他心虚,高声叫着:“抓住他。”然后一涌而上,将他按翻在地。他被众人扭打之时,方才想到:人本来就是势利的狗,你越心虚它越要咬你。可惜刚才失了方寸,不然还有洗去嫌疑的机会啊。

    王天阶和范云威眼见人群涌动,猛然发觉冒辟疆出了事时,已经来不及了。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他俩挤不过去,眼睁睁看着众人押冒辟疆涌向衙门。两人当下决断,范云威跟着到公堂去,王天阶则回船上去告诉董小宛且先安抚她的心。

    且说董小宛久等冒辟疆不来,呆在舱里又觉得无聊。何况那些船工说话没有顾忌,相互之间尽说些下流事情,她便站到船头上来,单妈也站到她身后。她朝码头上那条街望着,心里忐忑不安。

    这时,一队官兵从街上走过,一位官兵忽然从队伍跑出来,手里提着刀,他径直跑下码头,到了水边,将刀咬在嘴上,解开裤带撒尿。董小宛慌忙回避。

    单妈怒骂道:“死汉子,真不要脸。没看见这里有人啊!

    怎么不在街上解呢,真不要脸。”

    那官兵从嘴里拿下刀,刀尖指着单妈骂道:“街上人多,死婆子,再嚷嚷,老子杀了你。”单妈见他恶狠狠的双眼像发疯的牛,忙收了口,自知招惹不起,那官兵转身跑上码头,又跑回队伍中。

    董小宛道:“这样的官兵,也能打仗,怪不得北方闯贼和清兵闹得那么凶啊。”

    她不经意又朝那队官兵望去,看见两个军官骑马走过。其中一个军官扭头朝这边看,刚好打了个照面。两人都一阵惊喜。原来那军官正是复社中的喻连河喻公子。

    喻连河跟另一个军官说了几句,便离开队伍,将马拴在一家店铺的柱头上。店主敢怒不敢言,那马拦了他的生意。喻连河也不理睬,径直走到船上来。

    “宛姑娘,何故在此?”董小宛便将这几天的事粗略讲了一遍。喻连河大喜道:“原来冒公子等人也在无锡,我就在此等着见他们吧。”接着又叙述了自己的事,他去年年底投奔史可法,谋得一个小官职。他说:“我现在的顶头上司名叫陈君悦,还是冒公子的结拜兄长呢,可惜他到扬州去了。”

    两人正说着话,王天阶气急败坏地跑了回来,和喻连河勉强打过招呼,便喘着气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董小宛“妈呀”一声朝后便倒,单妈慌忙扶住。喻连河跳起,吩咐王天阶照顾好董小宛,他自己跳上马背,朝衙门直冲而去。

    无锡县令听说又抓了个强盗,心里高兴,当即升堂审案。

    本来他用美人计斩了“一楫夺命”已是大功一件,此刻又捉住个同党,更是锦上添花。他一上堂,便把惊堂木一拍,要冒辟疆从实招来。冒辟疆分辨几句,守令大怒,便叫皂吏用刑。四个衙役将他推翻在地,另两个衙役举杖正要打时,衙门外一阵惊呼,一位军官骑马闯进堂来,飞身下马,冒辟疆认得是喻连河。

    喻连河冲上公堂“呼呼”两拳将两个持杖的衙役打得飞将出去。县令正想问何人敢咆哮公堂,喻连河几步窜到他跟前,轻声对他说:“这位公子可是史可法大人的兄弟。”随即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县令见他装束,心知这军官比自己还蛮横。慌忙叫道:

    “长官饶命。”

    喻连河怒道:“老子的兄弟你也敢诬告是强盗,狗官,老子要你的命。”

    县令道:“长官饶命,下官也正疑心是他人诬告。”他又扭头朝衙吏道:“还不快放人。”

    看见众人放了冒辟疆,喻连河才放下县令,上前挽住冒辟疆。他朝衙门边看热闹的人问道:“刚才是谁诬告我兄长?”

    众人怕连累自己,一致将那商贾推了出来,商贾吓得双腿直哆嗦。喻连河回头朝县令道:“将这刁民庭杖三十大板。”

    县令诺诺连声。地方官最惹不得的就这些胆大包天的统军,何况兵荒马乱之时。他朝衙役喝道:“还不将刁民拿下。”

    衙役们一涌而上,将那多事的商贾当庭打了三十大板,商贾痛得昏死过去。冒辟疆和喻连河早已扬长而去,远远便看见船头上焦急的董小宛。

    上了船,大家相互见过,冒辟疆问范云威去了何处。忽然背后传来笑声。原来范云威看见他俩出了公堂,便跟出来,但他俩同乘一匹马而去,他只好慢跑着回来了,这时正满头大汗步上船头。

    喻连河在船上和王天阶、范云威、冒辟疆叙了别后之情。

    董小宛再次深谢他的救命之恩。直到吃过晚饭,喻连河才告辞,临行时,冒辟疆赶写了一封信,让他带给陈君悦。众人则连夜挂帆离开无锡。趁着夜色,冒辟疆在船头烧些纸钱,祭奠龙游。一弯淡月挂在天边,若有若无。

    董小宛和冒辟疆悄声对语,说的尽是绵绵的情话和相思,以及此刻的欢快之情。王天阶和范云威在舱中下棋,偶尔传出两人大声的争执声。董小宛便莞尔一笑,她觉得男人们总是带着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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