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墨弯弯画_转16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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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16 (第2/3页)

一抹奇特的微笑。

    “这位是?”

    “姓陈,我新收的幕僚。”陈瑞不甚在意的说,随手一指堂下的椅子:“愣着做什么,还不坐下。”

    蓝青一落座,一众彩衣环佩的侍婢就捧了酒菜上来,而陈府的管家则无声无息的引了副将来至陈瑞身旁。副将俯身在陈瑞耳边低语了几句。陈瑞一皱眉,将刚刚拿起的酒杯往桌上一顿,转头对孔俊先问:“怎么这次的军饷少了三成?”

    孔俊先并无半点惊慌,狡黠地笑一笑,说:“这年年都要和穆燕打仗,国库吃紧,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到了秋日眼见着战事又起,李阁老已经是不眠不休的筹措,但也实在没法子了。”

    李原庸其实进入内阁不足五载,虽无资历,但李氏一派全都称其为“阁老”这种尊称在陈瑞而言其实是不屑的,但他也并未说什么。

    身后扇风徐徐,孔雀羽毛扇想是松了,一只绚丽羽毛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陈瑞面前,执扇侍婢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瞬时间满的人无声跪倒。

    陈瑞反倒不甚在意的拿起那只羽毛。

    孔雀羽支细长,捻在手中犹如金绿丝绒,他不由想起英帝靖元十二年的冬日,东都的雪下的几乎和手中的孔雀羽一般大,自己便是在埋没了天地的大雪中离开京师。他的恩师杜江站在玄德门前,凝视他良久,却只说:“做不出一番模样就别回东都…李杜党政避无可避,我只能送你一个字,心上一刀,‘忍’!”

    他仰起头,雪片洒洒,栖落眉睫上,刺人的冰寒。他倔强地回答:“是。”

    那年他二十岁。

    他那时并不十分明白恩师话中的含义,然而其后十二年他再没回过东都,南征北战,别无选择的踏入党争的漩涡激流中,许多事不明白,也不由得不明白了。

    却听孔俊先又说起官场应酬,陈瑞一笑便说:“李大人最近可好?”

    很随意的一个问题,孔俊先脸上却起了非常微妙的尴尬起来,仿佛不知怎样回答。

    陈瑞习惯的微微眯起眼睛,笑了出来。眼光扫过蓝青,一刹那眼光竟比被映进来的日光还要刺目,蓝青觉得似乎并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什么令他志在必得的东西。

    一转眼时,陈瑞已不动声色,只吩咐道:“来人,上酒。”

    随声而起的是快急的音乐,乐师蓄意绷紧丝弦,抬高了调子。有殷红如珊瑚的唇与细腻似羊脂白玉的舞姬,在只及脚踝的轻纱裙中踩出旋转的步子,裙下**的足,似花摇曳,带着香艳暧昧生起。

    身边冰鼎上的桃香,夹杂着舞姬的香息,芬芳扑鼻。流转如莺的舞步太快太急促,蓝青望着,也不知是早先的红花酒酒力上来了,只觉得晕眩得眼睛发酸。

    恍惚时,耳边隐隐听见陈瑞在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敬孔大人一杯?”

    “我不能…”

    话刚吐出,便一个激灵惊醒,他不敢对视陈瑞的眼,忙起身迎光举起手里的白瓷杯子,连杯中酒的颜色都未看清,抬手将一杯酒倾入口中,侍婢忙又满上,他一时又饮尽了。

    **辣的刀割一样的划过胸口,他原本酒力不济,这几杯过后,已醺然微醉。

    一边孔俊先轻笑着说:“将军这幕僚很有意思。”

    陈瑞却只低头望着手里的杯子,轻轻“恩”了一声,复又沉默。

    孔俊先倒像突然又来了兴致,搂着舞姬肆无忌惮的调笑了起来。

    一席酒从晌午宴到了傍晚,屋内已点上了十数盏描金红烛,窜升着的红焰将琉璃灯罩耀出簇簇星芒,凝结到了一处就成了七色虹彩,迎着众人被酒意迷蒙的眼。

    孔俊先终于坚持不住,被舞姬侍婢搀扶了下去。望着一群人歪歪斜斜的背影,蓝青顿时天旋地转起来。

    陈瑞本也歪在了桌上,可孔俊先一走,悦寿堂的门阖上“啪”一声轻响。陈瑞人就坐直了,眼中的醉意似被风吹去一般,不见丝毫。

    他起身随手自侍婢手中接过茶盏,喝了几口,看了看蓝青,眉眼微动时,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不过是个六品巡按,官阶虽不高,但可以与封疆分庭抗礼,就是我也得看他几分颜色。”

    蓝青仍发着热,自觉浑身无力,眼睛已经失去焦距,迷迷蒙蒙只看得见陈瑞的身影,沉重乌黑得不祥。

    “你明白吗?”

    极淡的语气刺得蓝青心倏地一跳,他根本不明白陈瑞在说什么,可还是强打着精神说道:“我明白。”

    窗外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仿佛有无数不祥的黑翅遮蔽住了天空。

    夜半迷迷蒙蒙时,蓝青只听见檐上所悬着铃,被夜风风吹得铮铮有声,好似金戈铁马。

    体内仿佛燃了一篝熊熊的火,把一切都摧枯拉朽的焚烧起来,烤的他五内俱焚。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连眼都睁不开。一片乌黑深寂中,孤独的将他沉入水底,窒息欲死。

    明明知道不会有人来,却仍忍不住的期望,恍若八月里那个夏荫正浓的时节,他独自躺在简陋的帐子里,一如往日里一般,独自煎熬着。许多年来,他始终知道自己是一个孤儿,他不像其他人那样有许多人可以依靠,他有的只有自己。然而,他始终无法坚强,只盼痛苦快快过去。是她抱住他的,她的手火热,她一缕发辫顺着她俯下来的肩颈垂下,那样的碰触好似春日里第一场轻软的细雨,抬眼时,人也醉了…

    可也是她,先放的手。

    早在离开东都时,他便知道自己应该放下,可那是他唯一一点念想,他忘不了,便放不下。

    辗转反侧中,一只冰凉的手碰触在额头,片刻就要撤去,他的心陡地惶然,紧紧抓住,道:“别走,别走…”

    蓝青心里乱成一片麻,那种饥渴的感觉更加强烈,仿佛是什么东西轰然而碎。

    “不管你是谁,别走,求你…”脆弱地抓住了那只手,烧得guntang的手指抽搐着,就象是溺水的人攀住那块浮木,死也不肯放手。女子本要撤走的手顿住,耳边一声缓缓叹息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呼吸也靠近了,一个身躯覆了上来。然而奇怪的是,蓝青竟不觉得欢喜,反而凭添了悲伤。

    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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