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外记_第二部分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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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分2 (第6/10页)

保荐而已,豹房尚未落成,将来其中的布置,要请你格外费心。”

    “是,是!敢不尽心竭力?”马大隆从身上取出一叠裁得很整齐的纸条,递了过去“折价共是四万五千银子,三五天之内,可以备齐。随时可以支用,凭条在此,请干殿下收了。”

    朱宁接来一看,在空白笺条上有个押脚图章,是“益贻”二字,心知是张一义的别号。用此笺纸支银,再加上自己的印鉴,就决无假冒差错了。于是他欣然将备好的印鉴交给马大隆,也是他的别号,叫做“保平”

    一定保平安,定保平安!”马大隆收起印鉴,又问一句:“不知何日启驾?”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就快知道了!”

    恰如久旱的一方良田,一夕之间,甘霖沛降,枯槁的禾苗,顿时复苏,一片欣欣向荣的气象——看到初承雨露的蕙娘,朱宁心里有这样的感想。

    “恭喜,恭喜!”

    容光焕发的蕙娘,顿时脸泛红晕,低着头:“干殿下有话跟我说?”

    “是的。”朱宁答说“先有一句话关照,当着万岁爷,不要叫我干殿下。”

    “那,叫什么呢?”

    “你问万岁爷。”

    蕙娘想了一下,点点头说:“我懂了。”

    “我知道你很懂。”朱宁问道“万岁爷跟你说了些什么?”

    话很多,但大部分是不足为外人道的,蕙娘只拣应该让朱宁知道的说:“万岁爷要带我进京。”

    “喔,可曾说了是哪一天?”

    “说从蓟州回来。”

    “我就是为这一点,要来托你。蓟州最好不去,万乘之尊,万一出了差错,吃罪不起。不过,这话我们不便说,只有你能说。”

    “为什么呢?”

    “那还不容易明白?你正在得宠的时候。”

    “得宠不敢说。不过,是为了万岁爷的平安,即便是冒昧进言,也顾不得了。请问该怎么说?”

    朱宁有一套话教她。蕙娘心领神会地答应着,等他说完,她亦有一句话要问。

    “到了京里,万岁爷把我安置在哪里?”

    朱宁一愣“这我可不大清楚了。不过,”他迟疑了一下,终于说了出来“以你的身分,要进宫是办不到的。”

    “进宫倒不想。可是,我也不愿住什么廊下家。”

    “那好办。”朱宁答说“京里好园林极多,我替你找一处精致、清静的地方,包你住得称心满意。不过,这得万岁爷点头。”

    “当然。”蕙娘想了一下说“我自有道理。找地方不必顾我,只要万岁爷高兴。”

    “就这么说了。你看,王石头来了,必是万岁爷醒了。”

    果然,王石头匆匆来报,皇帝一睁开眼便唤蕙娘,立等见面。见此光景,朱宁心知恩宠方始,着实有一段迷恋的日子,可是也不能让她盖过自己的地位去!得想个法子,要教她乖乖听自己的指使。

    漱洗、进膳、品茗都是蕙娘亲手料理。那份细致体贴,而又纯然出乎关爱,丝毫不觉她是因为他是皇帝而格外巴结,实在令人激赏。

    “今天是艳阳天气,”蕙娘问道:“万岁爷不去走走?”

    “懒得动。”皇帝伸个懒腰“我觉得只有这里最舒服。”

    “可惜!”蕙娘笑道“不能把这间屋,整个儿搬到京里去。”

    “只要有你,哪儿都是舒服的。”

    “可是,臣妾也不能侍奉万岁爷进宫。”

    “这…”皇帝还在沉吟,蕙娘却又抢着开了口。

    “也不能住在廊下家!就是万岁爷赏臣妾住在那里,臣妾也不能够。”

    “别‘臣妾’,‘臣妾’的!听着多别扭!你就称‘我’好了。”皇帝接着问说“为什么不能够?”

    “第一,身分不同;第二,”蕙娘迟疑了一下,决定遵旨用“我”字自称“我舍不得我女儿,那里又不能带孩子去。”

    “你那女儿很好玩!别说你舍不得,我也喜欢。”皇帝搔着头说“可是,这样子,你又住在哪里呢?”

    “京城那么大,除了大内,莫非就没地方住了。”蕙娘答说“我想另外找一处房子,带着女儿同住,万岁爷高兴来就来,不高兴来就不来。反正我步门不出,只要万岁爷想到了,总看得到我。”

    “我当然会天天想你,会天天来。”皇帝忽然失笑“这是怎么一回事?你好像是我的外室。”

    “万岁爷喜欢不喜欢这样子呢?”

    “喜欢!别有风味。”

    “既如此,”蕙娘突然问道“请示万岁爷,我管皇庶子叫什么?”

    皇帝愕然问说:“谁是皇庶子?”

    “不就是万岁爷的干儿吗?”

    “原来是小宁儿!皇庶子?”皇帝忽然纵声大笑“怎么想来的?古往今来,没有这样的怪称呼!”蕙娘原来就有些惴惴然,但怕皇帝对朱宁这自高声价的怪称不悦,将他唤来责备几句,岂不是自己闯的祸?如今见皇帝并无怒意,一颗心才放了下来,不自觉地笑了。

    这一笑极甜、极妩媚,皇帝不觉又动了情,握着她的手笑道:“其实,你要替我生个儿子,便用得上皇庶子这个称呼!”“我哪里有那样的福命?”

    “一定有!你要不要——”

    蕙娘不容他再说下去,很巧妙地抓住语句中的空隙,喊一声:“万岁爷!”

    “嗯,你有话?”

    “是,万岁爷还没有指示,到底管皇庶子叫什么?”

    “跟我一样,叫他小宁儿好了。”

    “万岁爷可以,我是什么人,怎么能这样叫?没的教别人家背后骂我轻狂自大。”蕙娘紧接着又说“最好用官称,能不能叫他都督?”

    “都督?好大的官了——”

    “大也应该。”蕙娘抢着说“万岁爷的干儿,还不该是个大官?”

    “也罢,就让他做都督好了。”皇帝问说“你还要我封什么人?”

    蕙娘心中一动,但立即省悟,来日方长,落得大方些,不必在此时乞恩,便摇摇头说:“不敢私自干求。”

    “那就以后再说。”皇帝问道:“你陪我一起到蓟州去一趟好不好?”

    蕙娘低头不语,停了一会,抬起眼来,只见她脸上换了一副表情,庄重而关切,使皇帝不能不深深注意。

    “你怎么不说话?”

    “有句话不敢说,怕不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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