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书峡_第九回踏月访幽居野寺欣逢山泽隐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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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回踏月访幽居野寺欣逢山泽隐穿 (第14/14页)

舍,甚是整齐。左近还有一小片水田菜园,水边停着两条小快船,空无一人。等到走过,才见房舍内走出一个十六七岁的村童和一农夫。一会,便见村童纵入水中,水性颇好,转眼沉入水内。丁立知道当地乃是小菱洲的耳目,村童必是奉了郁五之命,代伊、水四贼在此守望,见派出去的水贼一个也未回转,小船反倒开来,黑摩勒师徒那身装束极容易认,必是泅水绕往送信,忙喊:“师叔!小菱洲已隔不远,他们都有特制水镜,无论风狼多大,十里内外来船,十九可以看出。师叔何不将衣服换去?”黑摩勒笑答:“只顾说话,我还忘了换衣。初次登门,这等打扮,如何见人?”铁牛道:“我们人还未到,他已发动两起埋伏,想要暗算。师父还要准备一点才好。”

    黑摩勒道:“此是几个无知少年与贼党勾结所为,与本主人无干,上来应以客礼自居。平日你还劝我先礼后兵,如何今日这样气愤?就要动手,这身衣服就有用么?”铁牛道:“我料此去必动干戈,取回宝剑决非容易,多么客气也没有用。否则两家长老都非常人,门人子孙瞒了他们,勾结恶人在外生事,断无不知之理。方才丁大哥又说,他们还有望远水镜,乌鱼滩一带停了两条贼船,难道没有看见?分明有心护短!我们外人未必讨得公道。至多见我师徒年轻,他们人多,老的不好意思亲自出场,假痴假呆,装不知道罢了。想起方才那些水贼何等凶毒,实在气人!可惜伊氏弟兄和那姓水的狗贼不在其内,要都杀死,岂不痛快?我想秃老伯伯不肯见面,也许赶往前面去了。我们自然能忍则忍,不愿多事,上来不得不和他们客气,极力忍让。真要欺人大甚,那也说不得了。”

    黑摩勒方要开口,忽听来路风涛大作,波狼如山。四人见前面仍是风平狼静,好好天气,料有原因,忙将小船驶向一旁。刚让过后面沙滩,便见相隔里许,来路水面上恶狼奔腾,惊波四起,水气迷茫,暗云笼罩之下,时有蓝虹隐现跳动,声如雷轰,湖水时作倒流,与去波相激,涌起一层层的狼山水柱,声势甚是惊人。小舟一叶,重又颠簸起来。隔不一会,便见一片片的血迹,随同逆流由船边涌过,再吃对面来的狼头一打,互相激撞,轰的一声大震,恶狼山崩,狼花如雪,随流消散,并还发现两次残尸断手。看出恶蛟又在作怪,并在湖中与人恶斗,想起水贼全死,恶蛟那么厉害,无人能敌,必是方才二老想要除害,恐伤小船,等到开远方始下手。

    铁牛见那水中残尸,心疑二老受害,甚是忧疑。丁建力说:“不会。许是方才恶蛟未吃完的死贼。如是二老,不会人与蛟尚在一处恶战,没有离开,并且恶蛟不是万分情急,向不出水,方才三次跳跃水上,必已受了重伤,水上漂来的也非人血。师弟不放心,我去一探,自知底细,就便也长一点见识。”说罢,身子一顺,便往水中蹿去。

    丁建刚走,忽见一条蓝影由来路暗云中向上猛蹿,正是前见恶蛟。蛟身之下,似有一条黑影,带着一道寒光,由蛟腹下对面飞过,一闪即隐。那蛟立发怒吼,声如牛呜,身子笔直,朝前猛蹿出去,估计约有二三十丈,落向水内。湖面上当时涌起一列水山,打得骇狼惊飞,波涛澎湃,接连起伏了一阵,渐渐宁息。暗云水雾也被湖风吹散,云白天清,碧波浩荡,重又回复先前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波澜壮阔、空明之景。由此连人带蛟更不再见。

    前面小菱洲已然在望,丁建忽由船后纵上,见面笑说:“果是那两位老前辈将蛟杀死,还得了一粒宝珠。我到时,蛟角正被斩下,朝我把手一挥,一同往侧驶去。追他不上,不知何往。记得前年,那条雄蛟受伤较重,二蛟照例一起,今日未见,想必早死水内。大哥快走,沿途耽搁,天已不早。师叔师弟可要吃点东西,再行上岸?”二人笑说:“来时吃得甚饱。湖水甚清,我们吃点好了。”

    二丁忙说:“蛟血有毒,虽是上流,小心点好。我们船上,酒食茶水都带了来,不过冷了,师叔用完上岸。主人如以客礼相待,再好没有。万一要走,只将这竹哨一吹,我们就在左近荒礁芦草之中,立时赶来迎接。还有龙家九大公是个长髯老人,穿着半截衣裳,身边挂着一枝铁萧、一枝玉笛,常时临水吹奏,人最古怪。他和小孤山青笠老人生死骨rou之交,都喜音乐,如与相遇,铁萧、玉笛和那长垂过腹的胡须均是标记。师叔千万不可轻视,此人软硬不吃,最难应付。既要不亢不卑,又要对他脾气。师叔师弟这样机警,必能投机。如其机缘凑巧,上去就遇到他。开头看似麻烦,容易叫人生气,此关一通,一切好办,要少好些烦恼枝节。”

    说时,小菱洲相隔只有三数十丈,忽听洞萧声起,响彻水云,分外清越。丁建喜道:“龙九公果在临水吹萧,真个巧极!”说罢,四桨齐飞,划行更快,晃眼临近。萧声忽止,听那来路,似在洲的后面。

    黑摩勒向前一看,当地虽是湖中涌起来的一个沙洲,地方却甚广大,由东到西长达七八里,远望真像一个大菱角浮在水上。当中地势较高,并有几座小山矗立,平地拔起,玲珑奇秀,上面满生花草小树,通体青绿,杂以各种花卉,五色缤纷,甚是美观,好似人工所为。由峰腰起,并有一列朱栏,顺势盘旋,蜿蜒到顶,另有几座亭台楼阁掩映其间。峰旁大片树林和两所人家楼阁,左右两旁多是水田果树,花木繁多,时有鹿鹤游行飞集。临水一面却是大片沙滩,空无草树。湖边排列着好些石凳,看形势,似因地势太低,湖水不时上涨,恐被淹没,故未耕种。稍高之地,大半开阔,不是田亩,便是果园菜圃,沟渠纵横,原野如绣,除当中沙滩外,空地极少。种田人家也不聚在一处。每数十亩地必有一所房舍,建在当中空地之上,门前多半清溪小桥,花树罗列。时当亭午,鸡声四起,远近相闻,端的武陵桃源未必有此景物。停船之处,乃是主人用白石建成的堤岸埠头,石阶丈许,平整宽大,上面筑有一条驰道,地势独高,又往里缩,开有一条入口,比沿滩一带水深得多。船由宽约两丈的港口开进,深约十多丈,两面多是垂杨高柳,迎风飘舞,柔丝千条,衬以白石朱栏,越显壮丽美观。当中两所楼舍园林,离水颇远,中隔树林,又当中午人家吃饭时候,除远近田野问偶有三两村童往来游戏而外,前滩一带静悄悄的,并无一个人影。

    丁氏弟兄悄告二人:“这里人人武勇,耳目又多,我弟兄只是听说,奉命而行,并未来过,也不知道底细。大敌当前,请师叔师弟遇事留心。乘此无人,我们将船开走,在方才所说芦林内等候便了。”黑摩勒含笑谢诺,船一靠近,便同铁牛轻轻纵将上去。丁氏弟兄也将原船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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