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最美的败品 (第2/2页)

有没有一点真本事时，却看她静立纸槽前一动不动。她漂亮眸子慢慢转着，从左往右，落他们中间，又落到他们前面后面。很众人就有了同样感觉——她找人。这也让他们好奇，她找谁呢？好奇心带动了他们脖子，竟也前后左右找了起来，哪怕不知道目标究竟是谁。

    高台上刻钟，日光一点点悄走。女子身旁帐帘一个个拉了下来，但她仍眺望。她很耐心，但看客们却不能耐心，甚至有人开腔催促。

    “造不造纸啊？认输就下来吧，别杵着了。”

    女匠人们眼中不会多得一份尊重，恰恰相反，和不安于室十分接近，很容易被攻击诽谤，哪怕是根本不认识人。

    但采蘩此刻充耳不闻。她造纸时日虽短，却先由她爹示范教导多年，又有左拐那样不同寻常师父，不但领悟了左伯造纸术秘诀，又勤奋刻苦，所以她自己都没察觉时候，其造纸之能已非同辈人可比。天才认真起来，力量是可怕。如同这时，身处急流而稳若磐石，周围恶劣而心情自我，绝不是一般人可做到。

    当窃窃私语变成大声喧哗，看客们脚下浮动起来，甚至连城楼那里都派人来探究竟，采蘩却笑了。她本漂亮俗丽，气质偏不可亲近，两者调和不了而突兀，远了近了都怪异。但这一笑，妖也无，冷也无，当得起倾城一瞬。

    她笑，因为他来了。

    他还是那身牢里穿素棉袍，那些以衣取人看客几乎没有多看他，但她一眼便纸市熙攘人群中看到了他。虽有那么多师弟师妹，他常常孑然一身独自行走，散发生人勿近危险。然而奇妙是，同他第一次相见起，心安一直。

    站到擂前，抱臂敛目，他抿直了唇，看她。

    她却垂眸，拿起抄帘，终于心无旁骛，开始造纸。

    造纸过程，对多数旁观者而言，起先看热闹，后来便无聊，见她反复抄起复晒动作虽说不出美，久而久之却疲乏，转而逛纸市中铺子去了。城楼上那些皇族贵胄兴趣缺缺，干脆唤了人载歌载舞，美食好酒饮乐起来。

    但，以独孤棠为头前，他周围还有一些人，仍无声静望。那些人除了采蘩绝对拥护者，还包括金旭南午朗内，比擂纸匠师父或所属纸坊头儿。

    夜幕降临，纸市变灯市，渐渐和邻近街道连成一片光海，云雪之色要让位给五彩欢乐，越来越多人想要热闹庆祝元宵。礼官上台说时辰到，纸擂这才进入精彩时候。等了这么久，输赢这样结果是寻常人想看。

    四，哪国赢二就是胜，而每一赢匠也会获得周帝赏赐并借此扬名。

    人们只注重结果，因此便直接说结果。薄，以三位评判者目测为准，西骋二对一险胜朴信义。白，朴信义绝对优势胜出。密，胜古纸坊三票全优。美，朴信义二对一击败胜古纸坊。

    说到美，朴信义纸不仅美静动相宜竹叶纹，还有绝佳展墨性，令人叹为观止。那么采蘩呢？

    她纸，评者只给两个字，败品。败品当然比废品还要糟糕。而大众认为，因为这姑娘失败，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将它揉成了团，就像一颗白茧，滚圆。不但是败品，还是笑柄。

    人们说说笑笑就此散开，没有看到采蘩走下擂时惬意模样。

    “开心就好。”独孤棠握住采蘩手，两人既成夫妻，牵手不会遭人非议。

    “力就好。”集市欢腾，输“众望所归”，但再次感受造纸带给她心满意足“独孤棠，你无罪开释了？”

    “我说我偷跑出来，你信不信？”他摘了一盏走马灯给她。

    采蘩指指城楼“上面是天子，早看见你了，你是偷跑话，已经砍你头。”谎言一戳就破。

    “烟雨阁mama交出董氏给她信，已证实笔迹不错，信上写得清楚，她想杀我，连带要meimei命，一个活口不留。而且，居然还有当年目击劫案店小二跑出来供词，亲耳听到盗贼问meimei我哪里，还说她命不好，有这样一个继母。庄王入宫拿了圣旨，皇上说我私提人犯情有可原，会有小惩，但允我回家。董氏已被捉拿入狱，等禀报皇上后再开堂会审。” 今日堂上简直峰回路转，他这边犹如神助一般，有些顺利得不可思议。

    采蘩和独孤棠都不知道，神助没有，人助却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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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