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缘大战略_第一章地缘政治学的历史与观念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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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地缘政治学的历史与观念 (第2/22页)

过了谋求生存的需要。国家比正常的个人(不是那些基因中具有犯罪倾向的人)更有可能冒险,因为冒险者和受益者不是同一批人。在战场上死去的与做出战争决策的没有直接联系。决策者一般不会暴露在他们政策所带来的危险之中,但如果冒险成功了,他们往往是最大的受益者。动物学家德斯蒙德?莫里斯恢复了人类的本来面目。他把人类恰当地称为“裸猿”(thenakedape),因为在现存的193种猴类和猿类中,只有人类没有浑身覆盖着厚毛。在用词上“裸猿”比“人类”更能反映这种动物的动物属性,提醒人类不要忽视自己的根。关于动物的攻击行为,莫里斯对人类的评价似乎比较温和。他说:

    任何动物攻击同类,都不是为了消灭同类。攻击的目的是要取得支配权,而不是杀戮。在这方面,裸猿在本质上和其他动物并没有什么区别。德斯蒙德?莫里斯:《裸猿》,157页,文汇出版社,2003年。

    其实,争夺支配权不是动物打斗的唯一原因。动物为了争夺领地和交配权而发起攻击(在一些群居的、有独裁者的动物那里,交配权可以归入支配权)。莫里斯说,动物攻击同类的目标有限。他也承认,人类比食rou动物更加残忍。裸猿同类残杀,是因为他们在集体狩猎中发展了组织能力和技术能力。这两种能力减少了对暴力的控制,使战争的烈度超过了个体的打斗,优势者不容易看到弱势者表示屈服的姿态。所以,战争一旦爆发,就难以很快停止。莫里斯指出,裸猿在战争中忘记了争斗的原始目的。这个原始目的大致等同于克劳塞维茨所说的“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常见到在打昏了头的战争中,战争本身成为目的,屠杀同类成为乐趣。在这里,莫里斯似乎忘记了人之所以为人的一面:人类的贪欲超过了其他动物很多,他们不再满足于获得食物和交配机会,而是更大范围的支配。人类战争的残酷和范围远远超过了其他动物的打斗。而且,在过去数百年,人类的战败一方不能像其他动物或者古人那样放弃土地,远走他乡。人类的大量繁殖已经使地球表面人满为患。他们无处可去,只能留在原地继续战斗。冲突无法调和,于是一代一代地延续下去。巴尔干、巴勒斯坦、南高加索等地的冲突已经有百余年甚至数百年的历史,至今看不到平息的前景。

    战争是人类获得良好组织能力之后的产物,在此之前只能算是混战。人类的社会性是战争的源头。早在2300多年前的古希腊城邦时代,亚里斯多德就指出:“凡隔离而自外于城邦的人…他如果不是一只野兽,那就是一位神祇。”亚里斯多德:《政治学》,9页,商务印书馆,1983年。商朝灭亡后,伯夷、叔齐忠于商朝“义不食周黍”他们躲进首阳山中采薇(野豌豆)而食,最终饿死。人类组建了国家这样庞大的权力组织。国家间战争的爆发一般被归咎于国际社会的无政府状态,但这个理论忽视了国家是一个严密的组织,富有动物性和侵略性。以现有条件,解决无政府状态的出路是出现一个全球霸主(联合国没有足够权力),而不是全球性的政府。到目前为止,霸主都是赢得战争的大国,在一定范围内垄断暴力的使用。当霸主衰落时,群雄并起,战争重新成为常态。核时代的战争将使人类陷入绝种的险地。在核时代之前,那些寻求权力、寻求支配地位的大国更可能引发大战。在核时代,国家间竞争有所克制,有核国家之间不以大规模战争为冲突的最后解决手段,并阻止其他国家发展核武器。但是,国家间竞争没有因人类彻底毁灭的可能而停止。冷战时期的两大对抗阵营都炫耀能够彻底“毁灭全人类”那时的中国正梦想着“解放全人类”的核武器。

    国家间的对抗同样是“你”“我”对抗。阶级斗争属于这一类型,但加入了更多想象的和煽动的成分,因此比国家间的战争更容易走进“你死我活”的死胡同。因群体生活产生的“你群”、“我群”的对抗并不是从人类开始。猿类学家瓦尔在猩猩那里发现了种群对抗。这大概是“民族主义”和国际政治的原始形态。就其本质而言,国家间的战争与猴群间的打斗没有区别。瓦尔把莫里斯的看法更向前推进。他说:

    在猩猩群中“我们对抗他们”是一种种群基本特性,即使是相互熟悉的猩猩个体们,只要属于不同的集团、生活在不同的区域,它们仍然会成为敌人。而人类社会中,同样的情形时有发生,曾经和平共处的不同种族会突然地互相仇视,例如卢旺达的胡图族人和图西族人,再比如波黑的塞尔维亚人、克罗地亚人和穆斯林。…我猜这种翻转的态度在人类和猿类中都是一样的,是被利益共享或者竞争的意识所cao纵的。只有当个体们有一个共同目标时,他们才会把负面的感情压制起来。而一旦这个目标消失了,紧张的情绪会浮出水面。弗朗斯?德?瓦尔:《人类的猿性——一位权威的灵长类动物学家对人类的解读》,89页,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2007年。

    无缘无故置人于死地不是动物性,而是人类文化的产物。人类对同种产生仇恨是因为受到cao纵。只要有群体生活就会有cao纵,不限于制造仇恨。cao纵术是政治的一部分,国家是cao纵的主体。尼采说:“国家乃是所有无情的怪物中最为无情者。”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48页,北方文艺出版社,1998年。尼采的许多观点在当时惊世骇俗,但他的这句话却是最平常不过。托马斯?霍布斯把国家看做是怪物利维坦,但他仍持尊敬的态度对待国家。在立宪之初,美国联邦党人支持建立强大的联邦政府,同时坚持三权分立,要求确保人民的监督,以控制这个怪物。他们知道:“仅只在书面上划分各部门的法定范围,不足以防止导致政府所有权力残酷地集中在同一些人手中的那种侵犯。”《联邦党人文集》,256页,商务印书馆,1980年。引文出自“第四十八篇”写于1788年,作者是詹姆斯?麦迪逊。他后来担任美国第四任总统。限制和监督国家权力是西方政治学的主要议题之一,而最有效的方法是民主。但在国际关系中,对大国的行为缺乏有效的制约,大国本能地扩大自己的权力,努力超过别的国家。这个难题至今没有得到解决。中国政府知道答案,提出了“国际民主”的主张。民主是受压迫者的出路。

    权力也是国际政治中最强大的驱动力。在权力背后则是性欲。性欲存在的目的是传递基因,是权力之争的原始动力,反过来又受权力的刺激。亨利?基辛格曾经说过,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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