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延赤中短篇作品_司令爸爸许世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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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令爸爸许世友 (第10/14页)

行,造反派也不行!污辱我人格这个矛盾就要转化!”

    “…”“就是要转化!敢污辱我,我就打死他!没什么冷静不冷静,我参加过七次敢死队,我怕什么?敢来就打死?”

    “…”“我造反还是他们造反?”

    “…”“我这是军事要地,保密机关,谁也休想来!我这儿就是有部队,他们是听从我命令的,是保护我的。”父亲将话筒拿开一些,警卫战士演武的吼声雷一般传入。他又对话筒叫喊一声:“我不同意,谁也休想来!”

    父亲把电话掼下,从牙缝里骂一声:“妈了个X的!”

    父亲要去看看演武的警卫战士,刚走近门口,身子忽然一晃,忙去扶墙。

    “爸爸!”我呼喊着,冲上前扶住了他。他脸色苍白,身体软软地靠住我。我和工作人员忙将他扶到床上。医生紧张检查;血压高,心脏也不好,还有感冒。

    我知道,他虽不怕死,却包袱很重,已经快承受不住这种压力了。因为这不是跟国民党斗,而是大有对抗中央之嫌。他宁死也不敢戴对抗中央这顶帽子的。

    父亲病倒了。不断有消息传来,有喜也有忧。

    造反派坚持揪斗许世友,决定在广场开万人批斗大会。周恩来亲自派调查组赴江苏,并交待说:“不许揪许世友,如果揪的话,我一小时就赶到南京去!”

    南京军区空军聂凤智司令员是跟父亲一道进入大别山的,造反派让他回去接受批斗,大概上边也有人发了话。他考虑再三决定回去接受群众批斗。

    “不能回呀!”父亲劝说:“那些人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我已经考虑再三,情况不同,我还是回去的好。”

    聂司令员回去了,结果很惨,被装进麻袋里打,被扔在火车厕所里,一次次批斗,受尽各种污辱,落下一身病。父亲事后曾难过地说:“那么好的一员战将,就叫这群兔崽子毁了,妈了×的!”

    记得1969年10月的一天,父亲病得很重,在房间里生起小火盆。几年前,他在严冬里还去长江打鸭子,在八卦洲上静卧几个钟头不当回事。可是现在才十月份,他已经受不住大别山的秋凉了。

    我同袁鲁生、张丹义一道看父亲。袁鲁生的父亲袁仲贤是父亲的老战友。父亲一生只介绍过两个人参加共产党,袁仲贤就是其一。张丹义的父亲陶勇,和父亲更是一道参加革命的老战友。

    父亲躺在病床上,看到我们,招了招手:“来吧,过来,坐这儿,都坐吧。”

    我们在父亲的病床前依次坐下,我望着父亲,心里有些酸楚。不因为他形容憔悴,而是感到他的精神有些垮了。他何曾用过这样沮丧的语气讲过话啊!

    “唉,我年纪大了。”父亲叹着长气,伤感地望着我们,两眼暗淡“桑园、阿胖、毛头,”父亲叫着我们的名字。阿胖是袁鲁生的小名,毛头是张丹义的小名。父亲声音沙哑地说“现在又生一病…如果我不行了,千万不要把我送火葬场…”

    “爸爸!”我不忍听下去,心里难过极了。

    父亲用手势阻止我,严肃认真地盯紧我说:“你们一定要把我埋到我的父母身边。我生没有尽孝心,没办法回家,这是我一生最大的憾事。忠孝不能两全时,我选了忠。死后不能尽忠了,我去尽孝。我要守到父母身边…”

    父亲的两眼潮湿了,红润了,闭拢了。

    我的眼睛也湿漉漉地朦胧了。我已经记不起奶奶的面容,却能忆起一个场面,那场面便在朦胧中浮出。

    “世友,给俺买张车票送俺走吧!”被父亲接来供养在家的奶奶,清闲享福的日子没过十天,便全身难受地提出请求。

    “走?去哪儿?”

    “回家。”

    “这儿不是家?”父亲睁大眼,有些急:“娘,是俺还是儿媳没照顾好你老人家?”

    “不,你们都挺好。是俺命不好,生就受苦的命,俺实在享不了这份福啊。”

    “娘,你拉扯我长大不容易,我早早参加了革命,光是拖累你老人家,可一天孝心也没尽过。现在好了,你,你就不能让儿子尽尽孝…”

    “俺那菜园子,现在…唉,还有十几只鸡鸭,世友,俺得回去,还有一担棉花没有纺呢!”

    “娘,不行,俺这几天忙,没时间送你。你再住段时间吧,等我忙完了…”父亲希望奶奶多住几天适应这里的生活,不料奶奶第二天便病倒了,而且越病越重,什么药也不起作用。

    父亲慌了。奶奶坚持要死回老家去。父亲只好派工作人员护送奶奶回老家。工作人员回来后报告:“老人家一回到家乡,第二天病就好了,喂鸡又喂鸭,接着就上了纺车…”

    奶奶再也不曾来我家。她劳作吃苦一辈子,虽有当将军的儿子,却始终连颗鸡蛋都舍不得吃,最后倒在纺车上,那车上还留有半个线穗没有纺完!

    奶奶病故的电报发到部队,父亲军务在身,未能赶去诀别。他痛苦地朝着家乡的方向跪下磕头,淌下遗憾和内疚的泪水。

    我大忠大孝的父亲,在意气沮丧之标,怀疑生命不久,便庄严地向我们三个女孩子首次提出自己的想法和要求:实行土葬,与父母葬在一道。

    多少年后,他正式向中央写了请求:“我一生自幼离家参加武装斗争,报孝老母不足。活着尽忠祖国,死后尽孝老母。死后别无要求,愿与老母合葬。”

    对此,有各种不同议论。想到父亲生活的那个历史阶段和他特殊的人生经历,大多数人,包括毛主席和邓小平,都能够理解他的这一选择。

    党中央派出赴江苏调查组不久,毛泽东在上海召见了我的父亲。父亲闻讯,立刻振作起来,似乎什么病也没有了。听主席身边的卫士讲,父亲在上海一见到毛主席,冲前两步,扑通跪倒在地,响亮地磕了一个头。

    毛泽东快步赶近,双手搀扶,说:“世友同志,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个样子呀?”

    父亲放声大哭,诉说委屈。毛泽东主席扶他起来,抚着他宽厚的脊背说:“南京部队党委是可以信任的,不准揪许世友同志,这是我的意见。军队要保持稳定,我们还是要依靠人民解放军的!”

    之后,毛主席将父亲接入中南海,保护起来。每谈起这段经历。父亲总要含泪嘱咐我们:“毛主席对我的爱护,是我终生难忘的。我一家人世世代代不能忘!”

    “跪主席,跪母亲,一忠一孝。”我露着咀嚼的微笑。

    “父亲生在清朝,长在民国,学在少林,然后投身革命…”

    “不用解释,我不但理解,而且很受感动。许司令不但传奇,而且可敬可爱。‘文化革命’中跪拜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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